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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会

明月当空,七八月的天总是显得有些闷热。上官月影双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抬头望着那柔美的月色。

傍晚之际,他留下膏药愤然离去。之后,就再没来过兰园。只是在酉时三刻的时候,有个姑姑来传话,说是王爷今晚有要事,便不来兰园了。

这是他第一次不过来,却传人来带话的。

“小姐,石阶凉,你当心受寒。”霜儿取了把蒲扇,从屋里走了出来。想必也是刚刚沐浴完,一身清爽。

“霜儿,你的腿好些了么?好在我们带了夏荷露,只怕别留下什么疤才好。”月影有些担忧的看向霜儿,却见她笑吟吟的往她旁边一坐。

“小姐放心,我这皮糙肉厚的不碍事。擦了夏荷露已经好多了,只是,小姐,你说,这是什么膏药?”霜儿从袖子中拿出那盒司徒珏放在桌子上的药膏,满是不解的问道。却见月影苦笑着低下头,不言不语。

“小姐?”霜儿有些不解的看着月影,却见她缓缓的抬起头来,屈膝,双手环抱。

“霜儿,我根本就不配做一个娘亲。”她含着泪,侧过头苦笑着看着霜儿。

“小姐,”霜儿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明白,如今这普天之下也只有离王才能让她们小姐这么无奈。

看着霜儿紧蹙的柳眉,她又转回来,抬头看着那一轮明月。“我迷迷糊糊的有了孩子,迷迷糊糊的没了孩子。那是我的孩子啊!我该痛苦的要死的!可是,我却没那么痛苦,只有那日看到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我感到愤怒了!只是,为什么时日一久,那种感觉便淡去了?我是该说自己冷血无情,还是该说自己太过无用?”月影暗自嘲笑,心中的苦涩一点点的蔓延开来。好像一把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看着暗自嘲笑的月影,霜儿往她身边挪了一寸,也抬头看着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今晚的月色似乎有些苍白,淡淡的月光似是在院子里洒下一层铅华。

“小姐,一直以来,不论什么事儿你都不喜欢争,不喜欢抢。当初在将军府的时候,你明明知道明月小姐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可是,你却从不会去想着把那些属于你的东西要回来。你一直都很安于现状,在将军府的时候是这样,在墨山的时候是这样,即便是如今在这离王府,你依旧这样。对你而言,即便是此刻天塌了,似乎也与你无关。”霜儿收回视线,转而看着月影。

“小姐,你太与世无争了。这样下去,最后吃苦的只会是你自己!”霜儿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五岁起就跟着月影。一直以来,月影对她都很好。表面上看来,她像个没长大的小丫头。其实,很多事她比月影看的透彻。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才五岁的她,其实早就懂了何为世态炎凉,什么亲人?什么父母,那些不过是转个身就会把你卖了,然后拿着银子逃之夭夭的人。只是,到了将军府遇到月影之后,她才发觉,似乎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

她这个小姐从没像别的主子那样打骂她,反而把她当妹妹似的照顾。有吃的一定会给她吃,做新衣服了也一定会让师傅给她也做一身,记得她有一次生病,她的小姐自责的哭了好久,一直说自己害了她。

其实,那一次她不过是吃坏了肚子。只是府里的人私底下都说小姐是祸星,一旦大家生病似乎都成了是小姐害的。所以才导致了小姐现如今这般懦弱的性格,因为在她心里似乎就形成了那么一股思想。这一切的错,都源自于她!因为,她是祸星,那个一出生就天狗食日的祸星!

愀然间,一阵阵的凉风吹散了闷热感。一片云飘过,遮住了天空中的那轮明月。也遮住了月影眼底的那片阴霾。

“霜儿,不是我与世无争,而是,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去争什么,又拿什么身份去争。再者,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过平静的生活。”

霜儿长长的叹了口气,“小姐,你觉得,在这咱们有平静的日子可以过么?即便是你什么都不去争,不去抢。那些人还是会找上门来,那什么玉夫人,今天不就找上门来了么?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再说,她今日没占着便宜,你觉得,她日后不会来找麻烦?”

月影不语,她怎会不知。那个玉夫人摆明就是挑衅她,有一便有二,接二连三,日后那麻烦便会一件接着一件。她懂,她都懂!所以,她才会对她用红罗散,让她满脸发红。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别在扰她清静。

“小姐,我知道你今天对她用了红罗散。只是,这个对那玉夫人来说是没用的,她只会借题发挥。只怕,明日又会掀起什么麻烦呢。”看着渐渐露出来的月光,霜儿无奈的憋了憋嘴儿。

不过,今日让她惊讶的是。那离王居然扇了玉夫人一耳光,当时她还真怕那离王对小姐动手呢。还有这盒膏药,她如今真的有些弄不懂那离王了。好端端的,怎会关心起小姐来了?

月影缓缓的起身,转身往屋里走去。走到门槛的时候,她停下步子,没有转身。“霜儿,你说,那玉夫人若是借题发挥,他会如何待我?我可真希望他能将我赶回北院,甚至于,逐出离王府!”

看着月影淡薄的背影,霜儿愣了愣。她只怕是,那离王不会如此做。只是那玉夫人,日后还真得防着点了。想着,霜儿也起身往屋里走去。

院墙边,一抹黑影静静而立,口中低喃,“他不会赶你走,反而会栓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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