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危险重重,洛无晴不愿让乔玲去冒险,便骗她说江明是个破机关的高手,如果想要上山,必须得找他帮忙才行。乔玲本不愿离开她,可山上的机关她也见识过,虽然称不上当世第一,却足以阻止外人进入。如果公然闯入,惊动了山贼们,转移了玉佩,想要再找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洛无晴这样做还有一层用意,就是万一找不到玉佩,皇上怪罪下来,要砍要杀,她也可以暂时保住乔玲不受牵连,至于以后的事,就看江明能不能留住她了。
月黑风高,洛无晴凭着十年前仅有的记忆,慢慢往山上摸。她一定得在天亮之前闯过寨前机关,潜进寨去。一旦天亮,她就会暴露在山贼的视野里,无处藏身。
她曾跟老头子学过机关暗器这一类的功夫,眼前这些机关,虽然计算精密,要避过却不难,只是得耗费不少时间。她从入夜开始,一直快到天明,才摸到寨门口。
寨子已经被人全部重新修建过,四周全是巨木制成的大型栅栏,栅栏上植有许多木刺,谁要想从上面翻进去,一定会被扎得面目全非。寨门由六名汉子守护,两人一组,分向东、南、西三面,门前系着一只巨大的皮鼓,只要稍稍有动静,他们便以击鼓为号,通知全寨上下。门内还有两只十人一组的队伍,分从东西二向,向巡视寨内安全,寨顶上下,岗哨更是不计其数,防守之严密,令人咋舌。
这不是普通的山贼。她在寨门外面转了两圈,想找到潜入之处,可惜寨子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人盯得死死的,无机可趁。
总会有漏洞的,她这样安慰自己。现在天已大亮,太阳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只好等到晚上再说。她坐在林子中较高的一株树杈上,监视着寨子的一举一动。寨子里的人有条不紊的生活着,在用餐、拉练、休息,巡逻、布防,都很有规律。对里面的格局她搞得一清二楚。
日头掩没,又是一个黑夜来临。今天晚上,她务必要进去,否则,她将得再在这山林中多喂一天的蚊子。
思虑再三,她决定从右侧的柴房潜入。那里守卫最薄弱,只有四个岗哨,凭她的轻功,绝对在敌人出声之前,将其全部制服。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她悄然点住这四个守卫,换上他们的衣服,沿着屋檐下的视线死角,一直潜至一座角楼面前。
这角楼共两层,屋顶上有一个七层宝塔,左右屋檐向上翻出,形成一个漂亮的弧形。角楼由山上常见的杉木制成,每一块都打磨得光润细滑,像冰面一样平整。她正待推开房门,门却被人从里面拉开,是一个面皮褶皱、身材中等的的老头子。
两人对望一眼,各自后退一步。洛无晴凝神静气的注意着四周动静,居然没有听出门后有人,可见其轻功绝不在自己之下。现在要跑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来。
呆了一阵,那老头像是没有起疑,冲她点了点头。恰逢此时,寨前鼓声大作,随即便是呐喊声,脚步声,山脚处,同时也传来震天的嘶喊声。上下两处,同时亮起无数火把,下面的火龙往上仰冲,上面的火龙往下俯冲,不多时,便接在一起。刀剑相撞,惨叫连天。
“你们两个,还不快去帮忙?”山贼们纷纷往外走,一名小头领见两人呆立不动,喝令道。
“哦。”两人跟在大队后面,磨磨蹭蹭的往山下走。
“喂,小姑娘,你偷偷摸摸的跑到藏珍楼去干什么?”那老头一语道破洛无晴的身份,她并不惊慌,只是淡淡的说:“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她其实不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这样说不过是为了避免麻烦。
“这么说你是为了它?”那老者得意洋洋的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正是她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麒麟玉。
她掩藏起内心的窃喜,面无表情的说:“不错。你下手挺快的。”她脑子飞快的运转,盘算着如何才能从他手里弄过来,抢不行,不仅违背自己的原则,也不一定打得过。偷的话,他能从藏玲阁将东西拿出来,手段一定不简单。武功和偷技,她权横一下,还是对偷最有把握。
老者笑道:“怎么样?想到怎么办了吗?”
“如果是你应该怎么办?”
“如果是我,要么明抢,要么暗偷,再不行就骗。”
洛无晴甩过去一个轻蔑的眼神,“抢,你觉得你一定打得过我吗?偷?你以为偷东西就这么容易?骗?我又不是傻子。”
“你这个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想我季仁一生叱咤江湖,还从来没人敢跟我说这种话。今天我就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无敌的神偷绝技。”
“好啊,我也想见识见识,什么是天下无敌的厚脸皮。”
“哼,拿着。”季仁扯掉头上的布巾,将麒麟玉塞到他手里,脸鼓得跟青蛙一样。
“哼,谁怕谁?”洛无晴伸手去接,他突然缩回手去,狡猾的看着她,“哈,小丫头,区区雕虫小技,想骗我?没门。告诉你,这天底下,从来只有我骗人,没有人能骗得了我的。你在我面前耍心眼,嫩了点。”
他的眼神、他的自信跟老头子一模一样,洛无晴想起那个抚养她长大的老头子,心情异常沉重。相处十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从未正式叫过他一句师傅,要说她对谁有愧,只有他了。
“喂,你再不走,被他们发现了可不是好玩的。”季仁用手指戳了下她的手臂,她才从回忆中醒过来,山下的杀喊声变小了,官兵已经开始撤退了,过不了多久,山贼就会成群结队的返上山来。
她跟在季仁身后,钻进树林,等他们全部返回山上,才复又钻出来。沿着山道下山。
泥土里留下一堆一堆的血渍,看起来这场仗打得是异常惨烈,再向下,有机关造成的痕迹,有钢刺、尖刀等等,上面还沾有血迹,不少官兵就是伤在这些机关上面。
洛无晴不由得抽了一口凉气,“战争真是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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