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晴轻轻地揉搓着他的伤口,听他这话,重重地一按,武礼啊一声跳起来。“你谋杀啊?”
“谁叫你口不择言的。”
“我说的是事实。就会仗着武功高欺负人。有本事咱们来比一比文才。”
洛无晴又是用力一按,武礼这次忍着没有叫出声,还是痛得倒吸口气。
“谁跟你比文才?文才差不会要命,武功差可是会要命的。”
想起父皇要杀她的表情,若不是她武功好,只怕早死了。好在父皇已经答应不与她计较。武礼把这个消息告诉洛无晴,她并没有太多的欣喜。
“武礼,如果有一天皇帝真要杀我,你会怎么办?”
“我会拼了命救你。”他把命字说得特别重。这话从一个太子嘴里说出来,谁都会感动,洛无晴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武礼,我不希望你这样做。不管将来我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希望你拿命来救我。如果你死了,我该多么伤心?”
“好。”他要把命留着,等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口是心非。你根本不相信我。实话告诉你,我不仅是山贼,还是个小偷。这天底下没有我偷不到的东西。就算将来我被人抓住了,也可以轻轻松松的逃脱。所以,你用不着拼了命来救我。你要保重好自己,知道吗?”
武礼不信,洛无晴取过一经白纸,叠成四方形,夹在指间,轻轻在他前胸一拍,纸便不见了。
武礼惊奇地道:“这就是所谓的偷技?”在腰带的夹缝中,找到那张白纸,像见了鬼一样,“飞飞,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你真历害,可以学这么高的武功,练这么好的偷技。在你面前,我只有自惭形秽的份了。”
洛无晴取笑他:“如果你真的这样崇拜我,可以考虑拜我为师的。”
“这可不行。那样的话以后见着你岂不是矮了一截?我还是喜欢与你平起平坐的样子。”
“平起平坐就平起平坐吧。”跟一个太子平起平坐,天下只有她有这种殊荣了。
二人闲扯了半天,洛无晴才知道,武礼因为先前的事惹怒了皇帝,皇帝要他受苦,派他去太平府震灾。原本朝庭常有派钦差震灾之举,多半是派些得力的大臣,这次把当朝太子派出去倒是少见。看来皇帝气她,只她把气撒在武礼身上了。不过倒是一个很好的煅炼机会。当然,皇帝不可能说他是当朝太子,对外只宣称他是太子的侍读。
随行之人是从京城护卫营中挑选出的精干之士,领头的将军叫常胜,听说他打仗从未败过,所以得了个常胜将军的称号。随行共五百余人,百来车粮食,十几车药材。这些人都化为车夫,统一由常胜指挥。
他把陆青青和小邓子带上倒大出她意料。小邓子倒不用说,一个小太监,能力不足,忠心有余。陆青青可是他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人。听小邓子说了当日的情形,洛无晴也觉得他能留下她的命实在了不起。就是她也不敢保证会在盛怒之下杀掉陆青青。
他没有邀她一路同行,只是与她告别。洛无晴想他多半不愿让她去干这苦差事。震灾多好啊,既可以救济灾民,又可以劫富济贫。
洛无晴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好意思张得了口。她脸皮本来挺厚,遇着武礼,一下子矜持起来。不过她倒想出了另一条办法。李思青不是号称富可敌国吗?百姓有难,他不该出出力?陆青青跟着武礼出宫,不正是把她弄出去的好机会吗?
陆青青,我看是你顽固还是我的计策历害,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心甘情愿地跟着本姑娘出宫去。皇帝的圣旨本姑娘弄不来,对付你这种一根筋的傻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忽地明白过来,武礼要陆青青出宫,就是希望她能把她劫走。他是在帮她,还帮得这样隐晦。真是个好人。
这二人一直聊到三更天,才恋恋不舍地分别。武礼要送她出宫,她摇头说不,今天她大摇大摆的进宫说不定已经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他再明日张胆的送她出去,岂不是当着宫里所有的人跟皇帝唱反调?虽说他是他儿子,也难保皇帝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洛无晴偷偷地在宫内瞎逛。宫里的明哨暗哨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轻轻松松便已避过。她空手邀明月的时候,平不凡迈着两条老当益壮的腿,匆匆地进宫来。洛无晴知道他要去见皇上,不如偷偷跟去瞧瞧,这两老家伙半夜不睡,商量的一定是祸国殃民的事。
想到祸国殃民,她又想起武礼,他要知道她这样形容他爹,该拿什么词语来辨?是讲事实摆道理,还是甩着手大骂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皇帝召见他的地方在御书房。平不凡跪拜施礼之后,从袖上掏出一本奏折。
武帝看完奏折,砰地拍在桌上。洛无晴嘀咕,庶子无罪,你拿人家奏折出什么气?有本事把你面前这老头打一顿?
“丞相,这件事交给你负责。这些刁民,以为朕当真手软么?”
洛无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但他的表情已经说明,这事很严重。
“是。”丞相偷偷瞟了一眼皇帝,武帝正好瞧见,问:“丞相可有对策?”
“丞打算继续按皇上的三道旨意办。面上的功夫一定要做足。对于领头的人,要不抓,不放。派人监控住。如果他们能安安份份做个良民,放他们一条生路倒也无妨。若是他们心怀叵测,也不能明着动手,臣会安排得力的人,让他们全部死于意外。大灾之时,死于意外的人多不胜数,谁会关心这区区几十人?”
果然老奸巨滑啊。几十条人命竟然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武帝眉头稍舒,想到什么,又紧了起来。“太子那边怎么样了?朕听说今天那个丫头大摇大摆的进宫了?太子是将来的皇帝,朕绝不允许有人打他的主意。”
旁边那老太监道:“皇上,依老奴之见,那丫头对太子倒是挺上心的。那日在比武场上,一见太子有难,连性命也不顾来救太子,若是尉迟大人的刀再快一点,只怕她就没命了。”
这老太监倒是个明白人。洛无晴对他的看法大为改观。
“这么说朕还该感谢她了?”武帝相当不快。
那太监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奴才只是说,太子这样喜欢她,若是皇上执意要对付她,只怕会引起太子的反抗。倒不如静观其变。等太子对她的感情淡了,自然会疏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