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晴暗暗嘀咕:孩子就是孩子,没见过世面,没混过江湖。这银子可不是想弄就能弄得到的。可是她没敢打击乔玲的积极性,她想等她闹两天,等她没辙了,还不乖乖的回家?
乔玲可不这样想,她一想到挣钱,就将烦恼完全丢到了脑后,半夜的时候,她硬把洛无晴从床上拉起来,问:“洛哥哥,你说说,你到底会些什么?”
洛无晴困得历害,眼皮直往下掉。她双手撑着脑袋,用手指将眼睛撑住,有气无力的说:“我什么也不会。要不然我也不会挨饿了。”
“啊?你晚上没吃东西吗?”
“吃了,吃了。我是说从前。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每天只有一个包子充饥。当时我都不敢走路,整天窝在房间里,怕被饿晕了。”洛无晴回想起前世的种种,不自觉的用了些夸张的手法,她倒不是存心想骗乔玲,只是最近为了调动她的情感,编得太离谱了,现在说真话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发挥想像力。
“你放心,洛哥哥,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挨饿的。”乔玲同情心泛滥成灾,洛无晴刚这样一说,她就信誓旦旦的表起决心来。
洛无晴心想就是有你在才会挨饿呢。上次要不是你不知节制,把银子一顿吃光,最后也不会落得住破庙的惨况。但是她不敢这样直白,她可不愿担一个摧残小女孩弱小心灵的恶名。她深情款款的说:“谢谢你,玲儿。”
“没关系,咱们是朋友嘛。我会去挣钱的。”
“那你准备怎么挣钱?”洛无晴随口问道。
“这个,我还没想好呢。洛哥哥,你见多识广,不如跟我说说要怎么样才能挣到钱?”乔玲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她也不过是脑子发热,同情心泛滥的同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切身实际。
“你会做些什么?”
乔玲昂着脑袋仔细的将自己的长处过了一遍,缓缓地说:“好像除了打架还行,其它的都不行。”
洛无晴不得不慨叹她的实诚,如果是别人问自己,她一定不会这么痛快的回答。
“洛哥哥,你别失望,咱们可以像江明一样,去当护院,说不定还能抓住几个小毛贼呢。”
洛无晴看她认真的样子,忙说:“别,你难道忘了,上次不不因为你是女的他们不肯收吗?况且这么个小地方,哪里有人会招护院?”
“这里离京城近,京城里也有好几个女镖师,干得都不错。说不定这里的人思想没那么顽固呢?成不成,咱们明天去问了才知道。”看她信心满满的样子,洛无晴也只好由着她去。
第二天,乔玲穿了件劲装,提了把剑,又丢了件粗布衣服给洛无晴换上,要街上要了笼包子,自己吃一个,另五个包子全给了洛无晴,“快吃吧。”
洛无晴比她大一些,又比她有江湖经验,本该由她照顾乔玲的,谁知道昨天晚上一句话,乔玲却反过来照顾起她来,她吃了三个包子,将另两个还给她说:“咱们一人一半,好吗?”
“我都不饿,你快吃吧,吃了咱们去这里的富户家看看。”
城里的富户几乎都住在堡子东面白氏祠堂附近,两人吃过早点,就顺着街道朝东面去。白家堡的房屋错落有致,高低分明。从西到东,房屋越来越高,阁楼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少。
乔玲一家一家的问,一次一次的被拒绝,还不时被人以冷语奚落。想她一个千金小姐,本来不该受这份罪的,洛无晴叫她别问了,咱们另想办法。
她却坚定的说:“不,不问到最后一家,我绝不罢休。”
“站住,站住。”
前面拐弯处冲过来一个人,在他身后,跟前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手执尖刀利刃,一边追一边喊。
前面那人,脸瘦下巴尖,一身尘灰,衣衫破裂吊在地上,显然是被人砍碎的。他双腿有如灌钎一样,步子越来越沉,后面的人也已经快到筋疲力尽的地步,只是他们挥刀呐喊,又人多势众,大家互相鼓劲,非要抓到前面那人不可。
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退让到边上,以勉惹祸上身。待那群大汉奔到跟前,乔玲突然拔剑一挥,将大汉阻住。她这一剑快捷无比,洛无晴想要阻止,已是不及。只见她手腕一翻,掌随身动,身如灵鹫,只一盏茶的功夫,便将十余名大汉全部打倒在地。那瘦个子趁机消失在人海里。
“你们几个,侍强凌弱,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再不滚,小心本小姐的拳头。”乔玲左手叉腰,右手拿剑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大汉,厉声喝道。
几个大汉脸上风起云涌,又不敢造次,忍着疼痛挤在一起,眼睛鼓鼓的,瞪着乔玲。
“快走吧。”洛无晴拽着她的手往人群里拖。乔玲极不情愿的跟在她后面。
“你拉我干什么?没看人家正在行侠仗义吗?”乔玲略带责备的说。
“行侠仗义?我问你,你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救的又是什么人吗?”
“你知道?”乔玲吊住她的膀子,头靠在她的肩上,仔细的问她。
“当然不知道。”
“哎,我还说你知道呢。叫我白兴奋一场。”乔玲松开她,原地转上两圈,“难得这么高兴,咱们去吃顿好的,庆祝一下,怎么样?”
“你还有钱吗?”洛无晴提醒她道。这女孩,真是听风就是雨,什么事,回头就忘。
“对呀,我都忘了咱们没钱了。走,我们还是接着去找挣钱的路子吧。”乔玲往前走了几步,洛无晴马上拉住她:“你现在出去,不怕他们找你麻烦吗?”
“你放心,这几个小恶霸,我还不放在眼里。”乔玲抱剑立在她面前,自豪的说。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恶霸?你又怎么知道你救的那个人就是好人?要是他是个江洋大盗,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出手,岂不是助纣为虐吗?”
乔玲经她一说,昂着的头渐渐垂下来,脑子里飞快的回想着当时的情形,这些人凶悍暴戾,而那瘦个子,浑身伤痕,楚楚可怜,穷途末路,绝望无助,她心中没底的说:“那人应该不是个坏人吧?”
瞧她的样子,洛无晴也不愿意再去打击她,反正人也救了,就算他真是个杀人如麻的土匪,也挽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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