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云道观时她就曾跟顾卿言说过,只有要个地方肯收留她,哪怕是扫地她也愿意。没想到,现在她还真成了扫地丫头啦。
这能叫愿望成真么?
她今日所在的山头是玉华主山日轩峰,而日轩峰分为三重门。第一重属于六部和七阁管理,也是众多普通弟子练武习术住宿的所在地。所以,这里人数也是最多的一层。往上是第二重门,由四宫五殿管理。在此重门修行的都是些身分比较高,道行也比较资深的仙师和弟子。除此之外还有藏书阁,药库,兵器部,议殿,长老会这些机构。然后再往上便是第三重门啦,这里也是传说中的日轩殿,是玉华山掌门住殿。
日轩殿除了掌门入室弟子以外,普通弟子是根本不能踏入半步的。像秦茗玥这种没身份没资历的扫地丫头别说是靠近掌门住殿,就连二重门她也未必能接近!上神所在的月岩和副掌门星辕当然也是如此。所以啊,她扫地的范围只是限于一重门。大概考虑到她对地形不熟,所以他们安排她专扫上山的白玉阶梯。
一千八百个白玉阶梯,扫起来还真要命。记得第一天扫的时候,秦茗玥不吃不喝在阶梯上扫了一整天。直到黄昏时分,小白才带着老龟爷爷来找到了她。见到她的时候,她青这脸色一步一步六主无神地往上扫,阶梯两旁全是成堆的桃花。
“呜呜,这里的桃花扫了又飞,飞了又扫,来来回回扫也扫不干净啊!”那天,她委屈的说。
“傻丫头啊!随便扫扫就行了。”老龟爷爷哀叹一声。“佛门道院的打扫并非像凡人说得那样一定要千尘不染。因为这里是仙山,和尘世总是有差别的。所谓的扫地就是扫尘的意思。是指仙家佛门的修行者要弃念红尘不占凡俗。”
您老人家早说嘛?秦茗玥听了无哭无泪!一千八白个石梯她来回扫了好几次,腿都快要走断了。当时还想着要是扫不干净咋办呢?第一次工作就这个样子怎么回去交差啊?他们会不会因此不要自己了呢?
恍惚间,她深感自己如同在被玉清道士驱赶那样无助和不知所措心情了。当她站在黄昏的山腰上心感无望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山上传来老龟爷爷急切地呼喊,回头看见他老人家骑着变身雪狼的小白飞驰而来的那一刻,那种快要绝望的忧虑瞬间化成了无法言语的激动。
原来,她没有被遗忘,原来,他们还是记得她……
那天晚上回去后桂姨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张师叔还把小白借给了她。所以现在啊,当她每天打扫完上山的石梯后就可以骑着小白直接飞回山上去了。再也不用爬山,工作自然也轻松了不少。
前面,是汪洋大海。秦茗玥光着脚坐在石梯上,白嫩嫩的小脚泡在水里时不时踢起浪花。第一次见到海洋的时候,她就深深地爱上了这片蓝。每天扫完地,她都要坐在这里泡一会海水才回去。
对于大海,她应该是陌生的。在来玉华仙山之前,她从来就没有见过海。可是现在在她心低里,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环绕不去。那种感觉,就像她怀念家乡里的奶奶一样,深深回忆过往的甜蜜,安心同时却又总是很感到很飘渺还很遗憾!
涌流而上的浪花轻轻拍打着玉白无暇的石梯,纷扬飘舞的桃花飞旋过秦茗玥身边。她站着面对大海,似乎不舍的背影显得太过弱小。
时候不早了,她要回去了。在心底默默向大海来个小小的暂别,期待明天快点到来。这样想着,秦茗玥弯腰捡起地上的扫把欲要离开,只是没等她站直身子,一道狂风袭来使她睁不开眼睛。耳边,只听见小白呼啸的声音。
“啊!?”
突然间,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掉进大海的那一瞬间,感觉有人将她一把抱起,然后身体就这样离开了地面。
“茗玥。”
很快,秦茗玥惊慌失措的心就被那道温柔既熟悉的声音抚平。抬头一看,是顾卿言。
“顾大哥!?”秦茗玥瞬间惊喜交加。
“嗯。”顾卿言抱着她,眼睛看向前方。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啊!真的是你!”惊喜过度,秦茗玥不由的挣扎两下。
“别动,会掉下去的。”
抱着秦茗玥的手,不由的勒紧几分。这时秦茗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柺到半空中去了。而顾卿言,脚踩三尺长剑。
“哇,顾哥哥你会御剑啦!”
“开心么?”其实他早就想带她一起飞行了,先前因为在凡间不敢乱用仙术。如今到了玉华已经身为仙门弟子的他大可不必忌讳这点了。
“嗯,很开心。”只要和顾哥哥在一起,她都很开心,自上次分别他们已经十多天没见面了。
“哇,好快啊。比小白还要快。”
“小白?”顾卿言微微回头。“是不是那条雪狼。”
秦茗玥跟着回头,却看见变身的小白紧追其后。只见小白裂齿怒目的模样,秦茗玥心喊不好。
“顾哥哥快把我放下来,小白好像生气了。”
“为何?”
“因为小白以为你是柺走我的坏人!”
顾卿言听了秀眉轻蹙,再次回头看见雪狼裂齿瞪目的追着他们,看来真是发怒了!想着秦茗玥认识这条雪狼,顾卿言便抱着她飞回地面。当他收回剑的时候,愤怒的小白从天而降直向着他扑了过去。顾卿言抱着秦茗玥快速闪开,扬起手指尖银光闪烁。
“不要伤它!小白快住手他是我义兄。”看见顾卿言欲聚气反击,秦茗玥吓得赶快将他的手拉下。同时也喝住了小白,生怕它被顾卿言给伤了。
小白顿时停止进攻,却还像只炸毛的猫一样站在岩石上怒瞪顾卿言。秦茗玥跑过去抱住小白摸了摸它地皮毛安抚道,“顾大哥不是坏人,他就是那个带我来到玉华山的人,也是我的亲人。”
“呜呜。”小白低鸣两声摇身变回普通的小狗摇着尾巴在秦茗玥身边打转。然后抬头挑衅的看一眼顾卿言,好像是在说:看在你是茗玥恩人的份上本狗狗不和你计较,哼!之后,又把头扭开了。
如此一幕,顾卿言心里有些不舒服,自知自己是被排斥了。茗玥一向都是由他保护,如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雪狼跑出来跟他抢人想着就窝气!
“顾哥哥,你可别怪小白啊。刚才太突然了它只是吓着而已。”
“没事,这雪狼哪来的?”
“小白是摇光阁的灵兽,张师叔借我的。”
“借你?”
“嗯。”秦茗玥点点头道,“因为我打扫石梯上山太麻烦了,所以师叔就让小白接我回去咯?”
“他们把灵兽借给你骑?”顾卿言惊讶了,心底不由的微微感到失落。难怪刚才抱她飞到空中的时候她还那么淡然无惊。原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带她上天飞行的人,没想到却被这狗给抢了!“顾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们好像很久没见面了,现在突然相见,秦茗玥睁大眼睛看着顾卿言。他身上穿着玉华弟子一样的白衣,个子好像也长高了,人也更好看了。
“你看什么?”她的目光太赤、裸,顾卿言笑问。
“额,顾哥哥你好像变了。”
“变了?有吗?”他自己没感觉啊!
“嗯,变的更好看了。”她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白,丝毫没有点羞耻心。
顾卿言嘴角扬起,刚才的沮丧就被她一句话灰飞烟灭了。
“我去问了哪天带你离开的师兄,他说你在摇光阁。”看着眼前的秦茗玥,顾卿言眼睛一直盯着她的小包发。麻花盘成的小包发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弄乱它。由心动,顾卿言还真的戳了戳她的发型。
“哎呀,你干嘛啊?”秦茗玥举起双手护着头上的两团包子。
“很适合你。”
“什么?”突然冒出一句话,她有点摸不清头脑。
“这发型很适合你。”
“是吗?这是珍珠姐姐帮我梳的。可爱吗?”
“嗯,很可爱。”何止可爱,简直是萌死啦!现在的秦茗玥每日吃好喝好,身子自然圆润了少许,人也变白了很多。加上女孩的打扮,灵秀如同山中的小花妖。
“顾哥哥,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啊?”每次经过中心道场看见弟子晨练的时候,她都在一旁偷看,却又总是见不着半张熟悉的脸孔。
“我们新来的一直在练习玉华心经。”
“玉华心经?”
“嗯,每个仙派都有自己的心法,想要学习本派武功和法术就必须先要练习心法。”
“哦,原来这样子啊,那顾哥哥你可以要努力哦。”秦茗玥挥舞着小拳头,势要给顾卿言打气。
“茗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争取到弟子名额的。”说着,顾卿言神色变得凝重。要是现在让重阳宫的师父给茗玥弄封推荐信不知还来得急么?可惜他还不会千里传音,何况玉华被施下强大的法术,就算会也是被干扰的。
“诶!”对于自己的无能为力,顾卿言苦闷不已。
“没关系的顾哥哥,我现在很好。每天有吃有喝的也看不见鬼怪,就算不能成为真正的修仙弟子也知足了。”看见顾卿言在为自己伤脑筋,她于心不忍。嘴上虽说无所谓,其实每天看见在道场上练武的弟子,还有那些在空中御剑飞行的仙人,心里不知道有多羡慕呢!
“可是茗玥……”
“要不等顾哥哥成仙之后,再收我为徒吧!”
顾卿言听了一愣,怔怔的看着秦玥玥微微蹙起眉头。突然间,他似乎发现什么一样眼睛金光闪烁了一下一些念头顿时浮现。
“顾哥哥?你怎么了?”看见他神色变化莫测,秦茗玥扯了扯他的衣袖。来到玉华山后,她自然知道修道不是一两年天就可以成仙的。资质好的若是遇到高人帮助度化,也有几十年就能飞羽成仙的。可是哪样的人?听说除了玉华上神几乎再也没有后来者追上!不是她不相信顾卿言的能力,只是那样的希望太过渺茫。等他成仙,自己大概不是死了就是已经变成老太婆了吧!
他们从萍水相逢到结伴一起求仙。这一路上顾卿言给她的帮助和关心已经超出行者善心向道的本念。就算作为朋友和结拜兄妹,他有过之无不及!如今,他把自己带到一个能接纳她特殊体质的世界,一个让她不再受饥寒冷冻的世界。这份情谊,已经让她今生今世无法报答了!现在,她真不希望他再为自己的事而烦恼了。这样,会影响他修仙的!
“茗玥,我送你回去。”
“嗯,顺着这里走上去很快就到摇光阁了。”秦茗玥指着溪水说道。刚才他们急速从空中降落,现在身处后山的溪水旁。这些天她已经把玉轩峰的后山摸个遍,应该是不会迷路的。
玉华山可不像凡间地荒山野岭到处野兽。这里的山路全由打磨很平整地石头铺成,随处可见古朴精美的凉亭石凳,绿树之间总是花飘柳絮。可谓是处处鸟语花香,芳草连绵。
秦茗玥带着顾卿言走在道上,在一个转角处便看见一个女孩提着水桶愣愣的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