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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人吟

文汐不知如何回应陈妃娘娘关于给康王纳妾要求。虽然她心中明白在这里哪怕是寻常人家的男子都会有三妻四妾的,何况自己的夫君贵为王爷。可是天底下又有那个女人愿意同别的女人共享自己的夫君呢。何况是习惯一夫一妻制的杜文汐。

见文汐沉默不语,陈妃继续劝慰道:“涵儿,本宫为子珏纳妾并非只为了抱孙子,你也清楚子珏现如今的处境,若是给他挑几位官家小姐做妾,在朝中岂不是多些人帮他。”

“再说这妾终究只是妾,你是正室,她们在怎么样也不会逾越了你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她再推脱,那就显得太不识大体了。恐怕到时候坊间也会流传康王妃善妒,容不得他人。

“儿媳一切听从母妃的安排,只是不知王爷他怎么想。”

“子珏他如何想,就看你这位王妃如何做了。”

离开了太和殿,一路上文汐都在想着回府该如何开口提及此事,王爷会同意纳妾吗?如果真能帮到他,纳妾也未尝不可,望着车外的街景,又不禁忆起往日里王爷对她的好,文汐只觉得心头发紧,嘴角发苦。以后他的好再也不独属于自己了。

回到府邸,天还未暗,王爷还未归来。文汐让采萱出府去寻大夫,她想了解自己身体现在真实状况。按理说调理这么久,什么名贵的药都用着,怎么肚子还一直未有动静。莫非真的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采萱找来的老郎中,是附近一带最出名的妇科圣手。

“大夫,我的身子究竟如何?”

把了一会脉,老郎中若有所思道:“王妃本就底子虚弱,又加之落水受寒,更是伤了根基,恕老夫直言,王妃你如今的身子根本不适合有孕啊。”

老郎中的话瞬间让文汐的心坠入谷底。

“也就是说我压根就怀不上是么?”文汐绝望道。

“这并非绝对,王妃还年轻,只要每日坚持服用人参调理,假以时日,必会得偿所愿。”大夫安慰道。

月光清冷,烛火摇曳。康王回房发现文汐还未入睡。

“不是说过太晚了,你就先歇着吗?怎的还一直傻等着。”康王抚着文汐头发轻责道。

“王爷,臣妾做了宵夜,王爷可要吃一点?”

“嗯,正好饿了。”

小馄饨冒着热气,在这寒冷的夜晚,最适合食用了。康王吃的很香,看来是真饿了。有那一刻文汐想如果他不是王爷,自己也不是王妃,就只是平民百姓,远离这朝堂的纷争,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寒时,他会为她加衣,饿时,她会为他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馄饨。隐居山水间,一世一双人,那该有多好,可惜幻境再美终是梦。

“王爷,妾有事相商。”

康王看着文汐搅动衣角的双手,这是她内心烦扰之时,下意识做的小动作。

“嗯,说来听听?”

“臣妾身子一直不大安好,恐不能尽心尽力服侍王爷,不如为王爷再添两名侍妾······”

文汐话未说完,就发觉康王的神情骤然变冷,一时间她不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沉默好一会,康王才冷冷开口道:“王妃真的要将本王推到他人哪里去。”

文汐不敢直视康王的眼神,小声道:“并非如此,臣妾只是怕自己不能尽力服侍王爷。”

“本王想听真正的缘由,还是你觉得本王对你不够好,或者你已经厌恶了本王。”

文汐慌了,她如何都没料到王爷会这般想。连忙解释道:“王爷,并非如此,臣妾只是想着多两个人,一来可以更加尽力服侍您,二来若是官家女子与您联姻在朝堂上也会多些人帮着您。”

“王妃真是大度,在王妃眼里本王现在只能靠着女人才能护住权位了。那便依王妃所言去办吧。”

康王说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浓浓夜色中。

“你今天怎的这般好闲情。”

天还未亮,司空泽睡眼朦胧间,瞧见一道白影立在床前,吓得他一激灵,睡意一下子全没了。仔细一瞧,原来是康王。

“出来,陪我喝几杯。”康王撂下话,便出去了。

这大清早便饮酒,整的是哪出。司空泽一脸无奈想着。

天气逐渐回暖,园中景致也有了些许春意,婢女烫好了一壶酒,小心的斟酌着。

“搁在这里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是”

婢女们一一退下,四角凉亭中只剩下康王和司空泽两人。司空泽往杯中倒满一杯酒,一饮而下,酒意挥发,瞬间觉得身子暖和了些。

见康王独自饮酒,也不言语,司空泽忍不住开口道:“何事竟让子珏兄如此困扰。”

“本王的王妃要为本王再纳两位美妾。”康王淡淡道。

“咳···”司空泽差点呛住。

“这是美事啊。”他想不通康王为何还一脸抑郁。

“美事?”

康王放下酒杯继续缓缓道:“这天下间有哪位女子愿意与他人共侍一夫的,除了不得已,那就是不在乎。”

司空泽愣了,瞅着康王看了好一会,好似第一天才认识他一般。

“本王脸上有花么?”康王看着司空泽一眼,没好气道。

“哈哈···不是吧,这还是从前那位风流不羁的康王爷么?原来你大早上的邀我喝酒,是气王嫂把你推至他人那里啊。”

康王默默饮着杯中酒,是那样的么?自己竟然那么在乎在她内心的位置。

司空泽放下酒盅,看着康王继续道:“承认吧,你对这位康王妃确实动情了,而且不止一点点。”

“你想多了,本王只觉得之前的一番心思都白费了。”康王冷冷道。

康王也读不懂自己为何这般,他昨晚一夜未眠。明明那张网是对她洒下的,怎么最后被网住的人是自己呢。看来是这一年的光阴同她太过亲密,以至于混乱了自己的思绪,他不可以被任何情感左右自己的情绪。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神情也变的坚定起来。

杜依依是当朝尚书大人的嫡女,杜尚书对这个女儿颇为宠爱,打小便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有求必应。杜夫人就更不用说了,一心想为依依挑个好夫婿,而这杜依依生的很是貌美,加之又是杜尚书的嫡女,这京都不少权贵之子上门提亲,都快要把尚书府的门槛给踏破。可偏偏她对康王爷一往情深,非他不嫁,可康王已立正妃,她嫁过去只能做妾。即便如此,她也甘之如饴。

杜尚书怎能愿意自己唯一的女儿给他人做妾,即便对方是皇子,他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所以他极力反对。所幸康王并无纳妾的念头,所以杜依依的想法一直未能如愿。可这次陈妃娘娘突然为康王广纳妾室,自己这个傻女儿便巴巴跑进宫毛遂自荐,算是把他这张老脸全都丢光了。即便他在反对,也终究拗不过女儿,无奈之下只得同意这门婚事。

再说另外一位侧妃,姓乔名婉柔。人如其名,柔和谦卑,温婉得体。她是户部侍郎与其三夫人所生。三夫人是陈妃娘娘的表亲,时常带婉柔进宫拜见。陈妃娘娘特别喜欢这个侄女,在文汐未嫁过来之前,她就想着将这位侄女嫁给康王。可惜被康王婉拒了。如今让她作为康王的侧妃嫁入康王府,也是美事一桩。

府上一下子多了两位侧妃,这康王府好像一下子热闹起来。两位侧妃一位住在清风阁。一个住在望月楼。今日是她们嫁进王府的日子,因是妾室,喜轿只能从小门而入,可两位毕竟都大家之女,这陪嫁的物品,一箱箱抬进两人住处,络绎不绝,那阵势完全不亚于文汐当初进府时候。

尽管文汐内心苦涩异常,可她毕竟是康王妃,还是要同康王一起接受两位新人的跪拜。行完礼两位便被接到各自住处。

今晚他会宿在谁那里呢!摇了摇头,文汐逼自己不去想那些。自从那晚提起纳妾之事起,王爷便对她疏远了许多。这些时日,王爷都是宿在书房,不在去她那里,很多时候文汐真的很后悔,可她有她的不得已,自己身子如今这般,万一真的不能怀上子嗣,难道让王爷后继无人吗。王爷对她这般好,她不可以这么自私。

夜深了,清风阁内,杜依依紧张拽着自己的衣角,她做梦都等着这一天,居然真的如愿了,康王孟子珏,自从十五岁那年她与父亲进宫参加宴会。在校场上遇见与士兵们比骑射的康王,他儒雅高贵,又俊美无匹。好似天上的霁月,在自己内心洒下一地月光,从那时起再也无人可替代他了。即便是个妾又何如,只要能陪在他身旁,时时看到他,就足矣。

红烛燃了一半,杜依依感觉腰都麻了,可还是不见王爷的身影。她内心不由得失落起来,难不成王爷去了婉柔那里,那女子不过是乔侍郎与妾所生的庶女罢了,王爷就算看在自己父亲的面子,也应先来她这里才是。

“主子,王爷他在书房歇下了!”

回话的婢女是杜依依的陪嫁丫鬟芊羽。她见康王许久未来,便出门打探,发现康王今晚哪都没去,一直在书房处理公务,不久前便歇息了。

杜依依总算舒了口气,即便王爷不来她这里,可也没去王妃和婉柔那里,她有的时间慢慢等。据说康王妃刚刚入王府时,王爷待他她不冷不热的,可是现在居然独宠她一人,把府上唯一的侧妃都赶了出去。她自负貌美,难保康王有天不会对她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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