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有一处禁地,名曰魔冢,用来流放那些怨念极强且不受控制的恶灵,魔冢中有一歪脖树,远看像一瘦骨嶙峋的老人,近看像极了骷髅,树下堆积着森森白骨,树冠最茂盛的地方有一七彩圣果,三界统称为忆果。此果到底有什么用?此果可连通生死,寻古问今,可以让位居神尊的仙人,百毒不侵,破解一切阴毒的招式,甚至还可以让中了傀咒的仙人找回被封印的记忆及丢失的无上异灵。
骷髅树九千年开一次花,三千年结一次果,花开时甚美,若是百花之王在侧都会逊色万分,花瓣随魔冢的血染程度而变换,玄羽这个冥王为防止魔冢恶灵动用怨念造反,在恶灵被流放进魔冢前,用天族独有异灵将其邪恶的异灵幻化成肉身,在没有兵刃、没有异灵的情况下,流放进魔冢,只要一踏入,生死就只在一念之间,胜者可以长久的太平,败者就只配被堆在骷髅树下,由于是血肉之躯,一来给骷髅树极大的滋养,二来可以决定那艳压群芳的花的颜色。不论对于任何一方,只有利而无弊。
千万年来也有想偷食忆果的恶灵存在,毕竟那是一个好宝贝,别说全吃下去,就只咬上指甲盖大小的一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忆果通人***望越强,越近在眼前,而伸手却触不到,最后一味的想要得到,一味的追逐,最终落一个被骷髅树活活吃掉的下场。
“所以,各位卿家有何高见,又到了忆果成熟之日,该派哪位高手去采摘呢?”
玄羽刚从天界回来,就急急忙忙的将冥界各司其职的大臣召集起来,一同商议,选出摘忆果最佳的人选。这忆果虽通人性,但却极听玄羽的话,玄羽每次派去的人,三日之内必回捧着沉甸甸的忆果来见玄羽,不过也有意外,正好派去的人赶上恶灵那几天团结,双拳难敌四手的,也就不用说能不能带回忆果了,估计可以留一副完整的骨架,都已经是幸运了。
“主上,您将骁勇之将都派去了天界,冥界还得自保,若贸然抽调,恐怕……”
“恐怕玄爵趁虚而入,将你我一众斩杀……”
“不如我去吧!”
玄羽话说的及其轻松,却吓得一众大臣跪了一地,又是恕罪,又是惶恐的,叽叽喳喳的吵成一片,原本在一旁沉寂的珣,上前请愿,大殿一时静了下来。
“属下在冥界多年,一不会带兵打仗,二不会操练阵法,就连安排转世轮回也是一头雾水,白吃了这么多年闲饭,现在看来冥界只有我是最合适的人选,若我回来,还劳烦主上在功劳簿上记一笔,也不枉主上栽培多年,若我回不来,那我也会将忆果送出魔冢,不会让冥界白白遗失了宝贝,至于生死,少了一个废物,你们也可以省点心,不用每天都劳心挂着。”
珣说的及其详细,连身后事都顾虑到了,看来策划了不止一两天,但玄羽……
“珣弟怎么能说自己是废物呢?想当年在天族,平定缥缈界,重创天魔族的人可是珣弟,如此战功赫赫,你要再说你不会带兵、不会阵法,那怕是只有刚出生的娃娃才会相信吧!”
玄羽的话惹得众臣哈哈大笑,其中也不乏对珣另眼相看的人,平素草包一个的少主,还有如此战功,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但,也只有珣听出了玄羽的言外之意。
“不知主上可否应允?”
珣再一次打断了众人的喧哗,气氛又安静了下来。
“我不同意!”
语然穿着一声烟青色的戎装,英姿飒爽的从殿外走了进来,两边的众臣纷纷下跪行礼,礼数与正主冥王的相同。
“月儿,二哥这正在议事,你去别处玩,别胡闹!”
玄羽宠溺的看着语然,而语然却没有刚到冥界时的不安和顾忌,眼神坚定的看着玄羽。
“本君身为天界帝尊,本不该插手此事,但忆果是魔界之物,魔冢表面是恶灵流放之地,实则是为魔族提供新鲜血液,在为魔族添砖加瓦上,二哥没少出力啊。”
“月儿,你在胡说什么?看来二哥这冥界太过阴冷,你又染上了寒症,来人,送六殿下回去休息,顺便叫鬼医去给殿下诊治……”
玄羽急忙堵住了语然接下来要说的话,顺便看了看众臣的反应。
“诸位先散了吧,毕竟忆果成熟还有些时日,我们再议便是。”
“属下谨遵主上旨意,先行告退!”
随着众臣散去,玄羽留在脸上的那抹笑也渐渐的散去。
“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
玄羽瞬间从主位宝座上幻影到语然面前,狠狠捏住了语然的脖子。
“二哥,六妹还小不懂事,口无遮拦的,你别气坏了身子,我代六妹向二哥赔罪了……”
珣本来想劝玄羽松手,但他越说,玄羽捏的越紧,眼看着语然被捏的只剩半口气,珣急忙跪了下来,重重磕起了头。
果然,不论隔阂再深,珣还是会奋不顾身的护着然,虽然方法不是很好,但语然心领了。
“嗖!”
一杆精致的龙纹杖从大殿外飞了进来,擦过玄羽的右耳的瞬间,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在龙纹杖的掩护下,稳稳出现在玄羽身后,有力的手抓住了龙纹杖的另一头,抵在了玄羽脖颈。
“看来我要新换一批守卫了,这么随意就被人闯了进来,让我这个冥王好没面子……”
“随便动我的人,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羽殿下,当年在天族挨的打还记得吗?”
语然的眼睛睁的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如救世主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玄羽的表情微微动了动,当年他与三殿下楚晗同时挑衅扇,最终二人谁也没有得到扇,还白白挨了一顿打,但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莫非……
“咳咳咳咳!”
玄羽将语然重重摔了下来,好不容易缓过气的语然,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呦!我还去想找你,你到自己送上门了,说月儿是你的人,难怪当时一众人与你下帖比试,你不是将那些人打残就是打死,唯独老六找你下帖,你打都不打,就甘愿当了那凡人的跟班,现在看来……”
电光火石之间,玄羽抽出腰间的长剑,瞬间幻化为匕首转身打掉了危及自己性命的龙纹杖,溯后退几步,将龙纹杖一分为二,而此时玄羽的匕首又变为长剑,与龙纹杖扭打在一起,不光如此,二人对战所产生的强大异灵,让刚刚打开的大殿之门,又紧紧闭合了起来。
玄羽换了个姿势,飞身攀上房顶,将一旁的鬼火盏,一一砍断,推到了溯面前,溯面不改色,悄悄变换龙纹杖的招式,眼看即将飞到自己面前的鬼火,皆被龙纹杖中的短箭击落,就连玄羽身后护命的异灵阵都被穿了好几个窟窿。
“是有怎么样?你大可把你心里那些龌龊的想法都说出来,万年来我光明磊落,没做一件我不敢承认的事,哪像你羽殿下,口蜜腹剑,表里不一,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天魄而突然对萱儿殷勤吗?”
左手的龙纹杖飞出,打了玄羽一个措手不及,溯眼看着玄羽从半空掉在了地上。
从未见过溯如此,语然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但仍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人。
“你答应过我,不论六殿下以后变成什么样都会拼尽全力去保护她,而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现在的摇尾乞怜让我恨不得杀了你!”
溯用右手的龙纹杖抵在玄羽的咽喉,而目光却看见了仍然跪在地上的珣,溯眉头紧皱,不再理会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玄羽,而是径直走到了珣面前,抬脚狠狠踩住了珣弯着后背,让珣无法直视溯。
“溯!”
语然喘着粗气喊了一声。
“溯!”
“放了珣哥哥……”
对于还在气头上的溯,语然的话显然微乎其微,这也让语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渺小的可怕。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我让你住手!”
脸上的黑色纹路疯长了出来,眼中的花也开的绚烂异常,语然起身走到溯身边,用闪着火光的手抓住了溯穿着盔甲肩膀。
“滴答、滴答……”
铁质的盔甲被融成了铁水,一滴一滴的滴了下来,溯渐渐回了神,回头看见了变成另一个人的语然。
“萱儿?”
溯知道自己过分了,迅速用意念划破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语然额头,挥手一划,语然脸上的渐渐纹路淡了下来,嘴角浅浅的浮出了笑。
“带我回去吧……”
语然看见了那个自己熟悉的溯,从心里笑了出来。
“想知道什么?有胆就来问我,若再想些损招,不管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定饶不了你!”
溯挪开了踩着珣的脚,拉起了语然的手,侧目看了看身后的玄羽。
“我们回去吧!”
溯看着语然微微笑了笑,说着就要带语然一起离开。
“慢着!你们把这地府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冒充天族可是重罪,待我禀报天尊,看你们还能张狂多久?”
玄羽虽然狼狈,但仍旧不客气的放着狠话,异灵防护破损,冥界的鬼将伺机聚集在大殿之上,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溯嘴角浅浅一挑,紧紧握着龙纹杖,看那架势势必要拼出一条血路了。
“溯,再怎么说,你不请自来,着实不太合适,不如咱们帮二哥哥解决解决燃眉之急?”
语然看似在征求溯的意见,但实则是说给玄羽听的,不过玄羽此时不知语然意欲何为。
只见语然大步流星的走上玄羽放着公文的文案桌,从容坐了下来,研了研磨,拿起一旁的毛笔,在竹简上奋笔疾书起来。
“小妹文笔不怎么优秀,但粗词大意的想必天尊也是看得懂的,溯,去云镜山的路你可识的?”
“自然识的。”
溯胸有成竹的看着语然晃了晃手中的竹简,而一旁的玄羽却暗暗有些担心。
“你在竹简上写了什么?”
语然刚走下案桌,就见玄羽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玄羽欲将竹简强抢过来,但溯早有防备,完好的将语然护在身后。
“这个就不劳二哥费心了,若是我将这几日知道的事禀给天尊,相信二哥很快就会回云镜山”探亲“了,二哥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是喜悦之情涌上心头,恨不得立刻就回云镜山吧!”
“臭丫头,你敢这么做,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羽殿下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最近您可能要收敛一点,否则……”
溯看了看语然手中的竹简,淡淡笑了笑。
“你……”
“珣哥哥,你跟我们一回玄爵吧!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在这,我实在不放心。”
语然扶起了珣,细心的帮他擦去了额头的尘土。
“好意我心领了,现在除了冥界地府,我哪都不能去,一旦踏出,必定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语然将手中的竹简交给了溯,如春笋般修长的手在珣面前一晃,反手握成拳,事态种种,便了然于心。
“既然我有把柄在你们手上,那我现在就给你们两条路,一条是自己走,不过你们走后,珣会被我折磨的很惨,二是你们去魔冢将忆果摘来给我,过去种种既往不咎,就算到时,你们要带走我整个地府的人,我都会应允,或许我还会去天界劝说语殇,将天界完好的还给你们……”
玄羽住了口,静静等着二人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