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
一声尖锐唱喏,萧长信皱了皱眉,元祁奚未动,她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把,他才一脸不情愿的站直身子。
这个小小的动作被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有嫉妒怨恨有羡慕欣慰的,也有如元恪和谢尚柔一般隐而不发的。
元祁奚和萧长信走向元恪行礼,刚下拜,谢尚柔也走了过来行礼。萧长信略一偏头,看见谢尚柔身边的布衣女子,一阵狐惑。
素堇?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与谢尚柔一起!
“臣女谢尚柔,参见陛下!参见大长公主。”
“都平身吧。”
“谢陛下。”
萧长信扶着元祁奚站起来,谢尚柔也站起来,她睇了眼身侧的素堇,示意她行礼。素堇毕竟是小门小户家的姑娘,这种场面显得过于拘谨。
“奴、奴婢素堇参见陛下、参见大长公主,陛下万岁万万岁!大长公主千岁千千岁!”素堇俯身下拜,许是摄于君威全身有些发抖。
“此人是谁?”元恪对素堇第一印象不怎么好,一脸轻视的扫了她一眼,问谢尚柔,“谢大小姐带此人进宫作甚?”
“回陛——”“回陛下!”萧长信打断谢尚柔,“此女乃妾身为王爷纳的妾室,本该在琅琊休养的,不知为何会与谢大小姐出现在这里。”
元祁奚轻笑,好一个先入为主。萧长信言下之意是说,一个妾室不好好在王府呆着,没有通知王府任何人进宫,肯定是有什么阴谋。
“七弟笑什么?”元恪瞥见元祁奚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容,元祁奚转着眼珠无谓道:“哦……本王在笑穆儿傻得可爱,居然因为坊间流言为本王纳妾。”他看着萧长信,严重深情半真半假,“你于这天下独一无二,本王宠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沾染那些尘俗!”
这恩爱秀的……连楚平大长公主身上鸡皮疙瘩直飞,萧长信狠狠剜了元祁奚一眼,谢尚柔咬牙,对不露神色的元恪福了福身,道:“启禀陛下,前几日素堇姑……素堇夫人上谢府找臣女,跟臣女说了一个惊天秘密!”她看了眼萧长信,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臣女觉得此事应交由太后娘娘处理,便带了素堇夫人进宫。”
萧长信被谢尚柔那一眼看的有些心虚,心思婉转想着素堇到底对谢尚柔说了什么秘密。
“太后最近身体欠佳,有什么事跟朕说吧!”元恪也注意到谢尚柔看萧长信的那一眼,加上太后此时恐怕还未回宫,干脆自己来处理此事,说不到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这……”谢尚柔故作犹豫,鬼知道她是得到太后出宫的消息才进宫的,她要的就是元恪亲自来处理此事。
元恪冷声道:“有什么问题吗?”
谢尚柔欠身:“臣女惶恐,只是事关内命妇,由陛下处理是否大题小做了?”
楚平大长公主从谢尚柔话中察觉到此事有关萧长信,插话道:“陛下,既然有关内命妇,还是由后宫之人处理吧!太后娘娘身体欠佳需要休息,司马贵嫔身体却好着呢!”这冯太后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前朝政事要管,后宫之事也好管,也不怕累死自己!再说了,前朝有皇帝,后宫虽没皇后,但有三夫人之首司马贵嫔啊,冯太后插手瞎管些什么!还有谢尚柔,直接越过司马贵姬禀告冯太后,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楚平大长公主这厢排腹着,那厢元恪觉得楚平大长公主这话说得他多管闲事似的,干咳两声掩去尴尬,道:“皇姑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谢大小姐领着素……素……素什么的去找司马贵嫔吧!”
找司马贵嫔?!谢尚柔心下有些急了,飞快转动心思想对策,然而有人比她更着急。
没经过元恪允许平身的素堇胆大妄为的从地上爬起来,众目睽睽之下就要去扯萧长信的面纱。萧长信身形敏捷向后退了一步,元祁奚也眼急脚快挡在萧长信身前,他微微皱眉,眼神冷如寒冰:“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素堇被元祁奚的眼神吓到,愣神间,谢尚柔已反应过来,忙拉着素堇朝元恪跪下请罪:“陛下赎罪!王爷息怒!臣女不知素堇夫人这般不懂规矩,请陛下、王爷责罚!”
元恪对谢尚柔印象一直很好,本来他也很想知道素堇的惊天秘密到底是什么,笑着扶起谢尚柔:“内命妇有关皇家颜面,谢大小姐带此妇进宫是为皇家考虑,不怪谢大小姐。”
“多谢陛下赎罪之恩!”谢尚柔大方谢恩,曲身扯了扯素堇的衣角提醒她请罪,素堇不明其意,还沉浸在元祁奚刚刚冷冽的眼神里。元恪不悦的皱皱眉,讽刺元祁奚:“这便是七弟的妾室,怎的如此不识大体?”这话讽元祁奚的同时还讽了萧长信,琅琊王妃居然给琅琊王选了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眼睛怎么长的?
元祁奚打着哈欠道:“府里的扫地丫头,糊弄穆儿说爬上了本王的床榻,穆儿单纯相信了,给封了夫人,穆儿说女儿家名节一毁这辈子就算完了,便送她回琅琊住着。本王也料不到一个扫地丫头能面圣,没教礼仪,陛下见谅,嗯……不见谅也得见谅,本王没打算请人教一个无关之人学礼仪。”
“你!”元恪被元祁奚不尊不重的态度气到,楚平大长公主厉色看了元祁奚一眼,又睇了眼萧长信,示意她替元祁奚说两句好话,她现在不能太护着元祁奚,不然会激起元恪的负面情绪,眼下的情况,元恪为主宰,他们不能过于嚣张。
可萧长信似乎对元恪也有意见,看上去恭谨言语中却含着冷嘲热讽:“陛下既然看不惯这丫头的言行举止,不看便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小的丫头与王爷置气。”
“你!你们!”元恪气闷,自从穆儿嫁给七弟后,他就觉得她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独孤穆处处为人着想,言语从不尖锐,跟七弟相处久了就变成这样了?
元恪心想着冯太后说的,随他们闹,到时候闹大了他坐收渔翁之利。但他这个渔翁之利收的是否太憋屈了点!处处都受气!
“你们两人给朕安分些!”元恪最终只说出这句话,元祁奚挑挑眉,没将它放在心上,元恪气得哼唧两声,对谢尚柔道:“朕还有要事处理,谢大小姐去找司马贵嫔吧!”
看得出元恪在气头上,谢尚柔不好再坚持,于是准备行礼告退。
来时谢尚柔就嘱咐过素堇一定要在陛下面前揭发独孤穆的身份,素堇一听元恪让谢尚柔去找司马贵嫔,觉得势头不对,在谢尚柔行礼时猛地扑到元恪面前抓住他的脚呼道:“陛下!奴婢要——啊!”
石子道上突然静谧下来,萧长信淡淡的看着利刃刺入素堇瘦弱的背,鲜红瞬间浸透她的布衣。
素堇睁大眼睛,鲜血从她嘴角涌出,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谢尚柔脚下一软,萧长信扶住她,元恪皱眉踢开脚踝上素堇的手,内侍从容唱喏:“陛下起驾——!”
“恭送陛下。”
元祁奚和萧长信欠身行礼,楚平大长公主随着元恪一起离开,刚才素堇扑到元恪面前时突然冲出来刺死素堇的暗卫一个闪身隐入两旁乔木林后,萧长信看着被宫人用草席麻利抬走的素堇,侧身对受到惊吓而瘫软在地的谢尚柔,平静道:“谢大小姐还要去见司马贵嫔吗?”
谢尚柔呆若木鸡,眼泪刷的一下涌出来。
不可冒犯的帝王之尊,来的太过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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