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犯境,北朝无良将,北帝召夏侯颐挂帅,不巧夏侯颐突染恶疾,无法出征。
桓方拓上书,言先帝二十一年,琅琊王曾挂帅出征,大捷而归,此次柔然侵犯我朝,可派琅琊王北上一战。
经浮阳王谋反一事后,三公中两公职位空缺,朝中局势基本上是桓方拓说什么都有大半人附议。琅琊王出征已是必然,元恪万般不愿意也无可奈何。
北朝永安元年五月二十,琅琊王挂帅出征,北帝于城下相送。
十万将士之前,黑马之上银衣铁甲的元祁奚俊逸威严,对着城下北帝拱手一礼,高喝一声“出征”,一拉缰绳朝城外而去。
城楼之上,萧长信红衣艳艳,坐在墙垛上手衔一壶梅花酿,在元祁奚转身那刻,无声开口:一路顺风。
身旁,桓峥负手而立,看着浩荡大军出城:“琅琊王归来之日便是北朝易主之时,我说的可对?”
萧长信凝着元祁奚的背影,笑了下,道:“你后悔吗?被我诓了做乱臣贼子。”
“如果浮阳王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便算作拨乱反正,是良臣。”桓峥笑道,“玄机,你来北朝不过两个月,却已将北朝搅得如一池混水,莫非你真如谢坚所说,是南朝第一谋士之徒?”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北朝已经乱了。”萧长信道,“与其猜测我到底是什么来头,你还不如好好想想北朝能到今日的地步,追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桓峥哑口无言,的确,北朝本来就存在很大的问题,外戚干政,皇帝如同傀儡,今日地步早是情理之中。只是外戚一倒,皇帝本应就此大展拳脚,奈何这皇位来的不明不白,失了民心,朝中局面又被他爹桓太尉掌控,元恪的皇位,从一开始就注定坐不长啊!
永安元年六月初二,往事浮出水面。
当年冯氏害死先太子和文懿皇后一事坐实,先太子和文懿皇后德行佳敏,深得民心,这事被翻出来后,平城百姓于皇城前叫嚣,势要北帝给个说法。
冯氏一族彻底倾覆,灭九族,连日打击冯太后终致疯癫,北帝不忍,将冯太后送入冷宫。
六月初五,冯氏一族斩首示众,长街拥堵难行,百姓多有扑上去打冯灵符者。
平阳王监斩,行刑前,萧长信求见冯灵符一面,平阳王准,萧长信提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走到冯灵符身边。
烈日下,红衣灼华,容姿飒爽。
冯灵符仰头望着萧长信,看了许久,惊恐之后凄然惨笑。他认得她,南朝武康三年,她领兵助北朝退敌,得胜归来当夜,先帝设宴,高位之上,她一袭红袍与先帝平座,威仪万丈。
罪有应得,却又非罪有应得,萧长信,他败在她手里,心服口服!
萧长信给冯灵符松绑,有侍卫上前阻挡,被平阳王呵斥制止。冯灵符揉了揉酸麻的手腕,接过萧长信递给他的酒,哈哈大笑三声,仰首猛灌。
冯氏罪有应得,冯莫之大义灭亲免其死罪,冯阿容未满十五充为掖庭,而冯妙容早在冯灵符入狱时,匆匆嫁给了谢之遥,冯灵符此刻倒也还算有所慰藉。
“冯老可还有心愿?”萧长信就地而坐。
冯灵符摇头:“没了。”他举起酒壶,与萧长信手里的酒壶碰了下,道:“多谢殿下送老夫最后一程。”
侍卫刽子手离得不近,冯灵符刻意放低了声音,所以他这一声“殿下”除了他们二人,没人听见。
萧长信笑了下,摇摇头,道:“独孤郡主走时嘱咐我送冯老一程,让我转告冯老,因果轮回,无怨无恨。”
冯灵符笑容惨淡:“是啊,因果轮回,无怨无恨……”
午时将近,萧长信饮完最后一口酒,起身拱手一礼,冯灵符回礼,萧长信转身准备离开,冯灵符突然道:“殿下!”萧长信疑惑回身,冯灵符道:“小心太后。”萧长信怔了怔,道:“多谢提醒。”
六月中旬,北朝官员大调度。桓峥弹劾冯灵符有功,升为三品太府卿。桓方拓拒绝百官举荐为相,丞相另有他人担任。而早先在朝上被提到的玄机再次被提起,不过不是朝臣提的,而是元恪主动提起。
六月十六,北帝召见南朝道长玄机,赞玄机道长灵慧,欲封官,玄机请为琅琊王师,北帝犹豫再三,允之。
六月十七,边关告急,当日,玄机赶至云中,以宁国侯之兵符号令云中精兵北上支援。
六月二十,琅琊王领五百精兵突袭,与柔然军队正面交锋,琅琊王带领众人杀出重围,五百精兵折损过半,柔然大军穷追不舍,琅琊王与士卒走散,柔然将领下令只追琅琊王。琅琊王被逼至悬崖,千钧一发之际,玄机带领救援大军赶到,但柔然军队誓死要取琅琊王性命,拉弓射向琅琊王,情急之下,玄机飞身过千军,为琅琊王挡下一箭,因落地不稳摔下悬崖。琅琊王怒而失态,大开杀戒,柔然大败。
六月二十五,柔然与北军交战,柔然惨败投降。
六月二十六,柔然可汗递交投降书,愿与北朝修好。
六月二十七,北帝召琅琊王归朝,琅琊王抗旨不尊,驻军北境。
送走传旨内侍,少君叹着气回元帅大帐,正巧元苏合掀帘出来。萧长信去云中求援时元苏合随同大军一起北上,那日,他亲眼看见她身中一箭落下悬崖,那么陡峭的地方,就算她不摔死,这么多天过去,身上的剑伤也会使她命悬一线。
“十三爷,我家王爷怎么样了?”少君忧心道。
元苏合摇摇头:“还是老样子,一醒就要跑出去找玄机,他病情复发,若不静养毒攻心脉大罗神仙也难救,所以只能施针让他沉睡,等师父来了再做决断。”
少君叹气:“这都七天了,玄机公子……”如果萧长信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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