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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刀光剑影

方度离在城中寻觅了大半日,依旧没有寻到东尧的影子,而那素华楼如今也是留不得,方度离只好沿路折返,回去找三千,回去的路上,方度离一路想着如今陷入这样的窘境,要是平日多几个朋友便好了。

家族亲人不可信,外人不可信,而举目四望,竟然也没有可以依仗的知心好友,方度离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苦涩,这二十几年来,他到底是白活了,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想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却也因种种变数而心感踌躇。

想到此处,方度离不禁加快了脚步,他急匆匆穿过那片树林往那小屋而去,只是离那小屋越近,那路上渐渐出现若隐若无的血迹,再行,血迹却是越来越明显,因他步伐带起的片片枯叶上滴落一丝鲜血。

方度离心中一紧,只觉情绪难安,他并非不相信三千的武功,只是,连这样的地方也能遭人袭击,那对方恐怕也是对三千有万全的准备。

穿过浓雾,紧接着听到打斗之声,方度离转而循声而去,待他赶到,眼前赫然出现的一幕让他呼吸急促眼前一黑几欲昏倒。

只见三千拉着云萝,被数人团团围住,三千翻袖舞剑奋力抵抗却早已难敌,她身上的白色衣衫早已染成血红,她拿着剑的手因耗尽了气力在隐隐颤抖,脸上的血与顺着额头留下的汗混为一体,剑起血洒,三千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缓缓坠落的蝴蝶般凄艳。

方度离只觉眼前一片猩红,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欲去助她,只是自己那不争气的双腿却如同被灌了铅般一步也迈不开,方度离急的额间渗出丝丝细汗,顿觉天旋地转,人也不禁要晕倒过去。

方度离拼命地挣扎着,与自己的弱点顽抗者,明明她就在眼前,就在咫尺之间,难道自己真要眼睁睁地失去她吗?

他活了这二十多年,他一直在寻找他降临于世间的意义,直到她的出现,他才觉得自己不枉走这世上一遭,难道这是上天给他的考验又或者是人生的劫数吗?

他强忍着内心的翻涌朝着三千一寸一寸挪动,他捶打着自己的双腿,他恨自己为何会如此懦弱,为什么不能再走快一些?只不过是血而已,又有什么可怕?

方度离近了,三千间隙间也看到了方度离,她终于体力不支失血过多往地上倒去,在倒下的那瞬间,方度离看到了三千嘴凄然绝美的笑容,那笑容似乎带着一丝惋惜又似有一丝欣慰。

“三千!你不能,你不能!”方度离看到这一幕双眸含泪,眼前恍似天地鸿蒙初开,人也变得更加清醒,而那种刻骨的悲伤也愈加强烈,一想到他可能会永远失去她,他这时心中感受到了真正的害怕。

就在那些蒙面人欲趁机直取三千性命之时,方度离心中对失去三千的恐惧战胜了他对鲜血的恐惧,云萝正想替三千挡下致命一击,方度离却身姿飞快如同清风吹叶般,到了三千面前。

方度离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三千,他拔起三千那把刚刚被打落直插在地的剑,眼眸中尽是怒火,一贯的君子之风不见,以往的孱弱书生不再,恨意与悲伤让方度离顿时仿若化身为地狱的阿修罗,招招直取人性命,剑剑嗜血如魔,刀光剑影不过一瞬,不过片刻,那些人便纷纷毙命倒地,魂归虚无。

一切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停,青烟散,方度离方才缓缓转过身,一言不发地将三千抱起。

“方,方公子。”云萝看到这般样子的方度离,心中也不禁有一丝恐惧,她原以为方度离只是一个柔弱的书生,如今却看到他杀人不眨眼,再看方度离面无表情,那往常的温和与闲适不在,仿佛比那最无情的剑客还冷三分。

“麻烦你帮我准备热水与一些草药。”方度离抱着三千,顿了顿,语气平静有礼,只是却毫无情感色彩。

云萝急忙道:“好,我去准备。”

说罢,方度离不再言语,沉默着将三千抱回那小屋中,屋中明明燃起了暖炉,但此时屋中的气氛,云萝却觉得比那郊外更冷。

方度离在床前给三千把了把脉,看三千呼吸微弱,没有意识,方度离红着眼眶,心中尽是自责。

“水给我。”三千被放在床上,方度离对云萝道,云萝端来水放在旁边,方度离拨开她的发丝为她擦去脸上的血迹。

“接下来便交给我吧,方公子也先去整理一下吧。”看到方度离满眼心疼的样子,云萝也不禁有些悲伤,三千也是为了保护她,才落得这样。

再观她似乎受伤颇多,有些伤处在隐秘之处,到底是未出阁的女子,不能随意被男子冒犯了去,于是便委婉支走了方度离。

方度离似乎也察觉了不妥,于是不声不响地走出了房间。

云萝替三千解开那被血染尽的衣衫,轻轻为她擦拭着身上的血迹,而那如玉的肌肤却是一道有一道的伤痕,云萝看的触目惊心,泪眼涔涔。

云萝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帮三千擦了身子,敷上了草药,重新换了衣衫,于是这才端着那已被血染红的水走了出去。

“我已经为她处理好了,方公子可以进去看她了。”云萝一开门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方度离,侧开身子说完便走开了。

方度离依然没有回话,只是径直快步走到三千床前,他坐在床边,握住三千的手,那手冰凉粗糙,一点都不像女儿家应该有的双手,他心中越发地心疼,越发地想再多了解她一点,他想知道关于她的所有。

那样静静躺着的三千仿佛失去了生机,就如那冬日山顶覆盖的积雪一般冰冷安静,感受不到丝毫鲜活的气息。

方度离就这样坐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还活着,只光这样看着她,他便心中已然知足,但这样宁静的时刻,又越发地让人想永远拥有。

“我一定会让伤你的人付出代价。”方度离温柔喃喃道。

坐了半晌,云萝端着药走了进来。

方度离接过那苦涩的汤药,给三千服下,然后听云萝讲述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目的?非要置她于死地呢?”方度离百思不得其解,但随后,他忽然想起一人,或许还可以帮他,于是心中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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