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傍晚,顾惜年带着芙儿和予宣到花园里玩耍,远远地就见着陆雪贞、丁幼茹已经坐在凉亭里边了,芳儿和菲儿则在草坪上踢着藤球,好不愉快。
顾惜年本能地想要回避,陆雪贞向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遇上了她免不得要被她数落挖苦一番,她正想调头往回走,却听见陆雪贞叫道:“顾妹妹这么巧啊!带孩子一块过来玩儿啊!”
顾惜年便知道自己再也回避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孩子走上去请安:“少奶奶好,三姨奶奶好。”
沈芙儿向来是个乖巧伶俐的,也忙福了福身子,说道:“芙儿给少奶奶,三姨奶奶请安。”
陆雪贞看着顾惜年、沈芙儿、予宣这三张近乎一模一样的脸,心中就觉得翻江倒海的恶心,但是面上功夫还是做了一番:“别客气,坐吧,我这有上午刚去隆裕和买的蜜饯果子和糖饼子,快尝尝!”
顾惜年只得如坐针毡地坐下,拿了一颗蜜饯果子给予宣,又拿了一块糖饼给沈芙儿。
许是因为蜜饯果子太甜,予宣才刚吃完便咳嗽起来,芙儿心疼弟弟忙端起温水要喂给弟弟,但是予宣却因为挥舞着手臂,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直接泼在了沈芙儿的右臂上。
“芙儿,你没事吧?”顾惜年忙问。
“没事,娘,这茶水不烫!”沈芙儿说着就撩起袖子,去拧袖子上的水。
陆雪贞漫不经心地看着,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她眼尖,却发现了沈芙儿右臂中间有个颗花生大小的棕色胎记,她隐隐记得,予宣出生那日,大家伙都在,予宣的手臂上,同样的位置,也有这样一个胎记。
想到这,陆雪贞连忙站起来,去掀予宣的手臂,顾惜年吓了一跳,以为陆雪贞要对予宣做什么,想阻止却来不及,陆雪贞已经掀起予宣的右臂,露出花生形状大小的胎记,陆雪贞不禁笑道:“到底这才从一个娘胎里出了的亲姐弟啊!连胎记大小、位置都一样!幼茹,芳儿、菲儿身上可有这样的胎记?”
丁幼茹回答道:“姐姐,芳儿、菲儿身上没有胎记。”
顾惜年有些窘迫,忙把予宣的袖子放了下来,说道:“不过是巧合而已。”
陆雪贞嗤笑一声:“什么巧合不巧合?我说予宣怎么只和芙儿亲,不和芳儿、菲儿亲呢!都没有一样的胎记,哪里亲得起来呢?”
顾惜年窘迫不已,低着头未再说话。
“这大老远就听见你们的声音,聊些什么呢?这么热闹?”是沈沛文的声音,众人回头望去,原来是沈沛文下班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玧儿。
“沛文,你快来看啊!”陆雪贞笑着上去挽住了沈沛文的胳膊,将他带至凉亭,再一次把予宣的袖子掀了起来,“你快看啊!我是在说,予宣和芙儿有一样的胎记呢!你说巧不巧?不愧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弟,旁人可比不上!”
沈沛文扫了一眼,果然予宣和沈芙儿的右臂上,都有一块相同颜色、大小的胎记,沈沛文愣了一下,只是说:“巧合罢了!对了,你们今天怎么会一起逛花园?”
“我们不过是正巧碰上的!”陆雪贞又说,“沛文,你看,芙儿和予宣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就连胎记也一模一样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呢!”
“少奶奶,你怎么好这样说?”本来顾惜年一直不言不语的,但是听见陆雪贞这般说,她再也忍不住了,拿起帕子掩着脸,泪珠子在眼眶里转着圈圈,看起来甚是委屈。
沈沛文的脸色也霎时间变得难看,如果说芙儿和予宣是同父同母的,这意思不是分明在说,予宣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吗?沈沛文便厉声唤了一句:“雪贞!”
陆雪贞却不以为意,只是说:“瞧你们这一个个的想哪去了?我只是说芙儿和予宣姐弟情深罢了,说到底还是顾妹妹有福气,儿女双全的,这在我们沈家可是独一份呢!”
“好了,雪贞别说了,你院子里不是新鲜的鹿肉吗?我上你那尝尝鲜!”沈沛文道。
陆雪贞喜上眉梢,也再不逞口舌之快,挽着沈沛文的手臂,亲热地说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吧,不止有新鲜鹿肉,还有鹿血酒呢!都是我爹叫人送来的!你在旁的地方可吃不着!”
沈沛文与玧儿、丁幼茹、顾惜年招呼了一声,便跟着陆雪贞走了。
丁幼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跟顾惜年的孩子亲近,一手牵着一个女儿也走了。
寒风里,只剩下顾惜年和玧儿四目相对,没了沈沛文在场,顾惜年的眼里也少了那些温柔,添了些冷漠,朝着玧儿福了福身子,便带着孩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