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沈沛文在玧儿屋子里过夜,早起的时候,玧儿故意比沈沛文起得更早,穿戴整齐,拉开了自己床前的幔帐,而沈沛文此刻刚起床,只着睡衣,准备穿外衣。
玧儿盯着沈沛文乳白色的绣着祥云图样的睡衣,故意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沈老板,你这件睡衣可真精致,是顾姐姐亲手为你缝制的吧?”
“不是啊,我的衣裳,不管里衣外衣,都是龙凤裁缝店上门量体,然后缝制好了再送过来的。”沈沛文回答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啊,芙儿的亲生爹爹的内衣、袜子,都是顾姐姐亲手缝制的,自然也以为你的也是,看见你这睡衣这么精致就忍不住问了一句,以后也好向顾姐姐讨教一下,如何做女红,没想到却不是!”玧儿在镜子前面抹着面霜,语气漫不经心,但是却透过镜子观察沈沛文的反应。
果然,沈沛文坐不住了,脸色立马变得阴郁,迅速穿好衣裳,然后出门。
“你去哪?早饭不吃啦?”玧儿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
“我去外面吃!”沈沛文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小穗端着早饭进来,好奇的问:“小姐,我刚刚看见姑爷非常生气地走了,他怎么了?”
玧儿啧啧叹了两句:“果然是个醋坛子啊!他可能去找顾惜年了吧?咱们吃饭吧,别管他!”
沈沛文一肚子闷气,一路走得飞快,转眼便来到了顾惜年的院子外边,下人正要去通报,却被沈沛文拦住了,他自己走了进去,刚进院子几步,却听见主屋里似乎有人在挨打?
他透过虚掩的门缝看去,是顾惜年手中拿着鸡毛掸子在打跪在地上的沈芙儿。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弟弟是沈家的宝贝,我让你好好照顾他,爱护他,你便是这般照顾他的?”顾惜年说着,又结结实实地打了沈芙儿几下。
“娘,对不起,我错了。”沈芙儿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是并不闪躲顾惜年手中的鸡毛掸子。
沈沛文有些恍惚,他回想起很多年前,顾惜年还没有嫁去申城的时候,他和顾惜年在街上幽会,偶遇一个中年妇人用笤帚狠狠殴打自己的孩子,边打还边喋喋不休地骂着孩子。
那时的顾惜年满脸心疼地看着被打的孩子,对沈沛文说:“哪有这么打孩子的?我要是有了孩子,肯定不会这么打他,就算他犯了错,也要与他好好讲道理。”
“不愧是惜儿,心地善良,你做我孩子的母亲,我的孩子可真是有福气了!”沈沛文满心欢喜地回应道。
“讨厌!”顾惜年娇羞地别开了脸。
可是当思绪回到现实,顾惜年又拿着鸡毛掸子狠狠打了沈芙儿两下,表情冷漠,这样的顾惜年跟当初打孩子的中年妇人有什么差别呢?是顾惜年变了?还是说他对顾惜年的了解本来就不够深?
“行了,别打了,芙儿犯了什么错?你这个做娘的要这样打她?”沈沛文看不下去,直接推门进去,虽然他并不是真心喜欢沈芙儿,但是他沈家从没有打孩子的习惯,他的几个孩子,他是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的。
顾惜年骇了一跳,看着沈沛文淡漠的神色,她有几分后怕,她何尝在沈沛文面前如此凶狠地打过孩子?而且为什么沈沛文来了,居然没人通传?这满屋子的下人是死了吗?
沈沛文将沈芙儿从地上扶起来,又耐心性子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事情?你要这么打芙儿?”
顾惜年放下鸡毛掸子,语气柔和地解释道:“宣儿早上天不亮便一直咳嗽,我细问之下,才知道昨天趁着我睡午觉的时候,芙儿带着宣儿玩水,宣儿湿了一身,芙儿怕我们知道,就悄悄把宣儿的湿衣服换了,没成想宣儿还是着凉了。宣儿的咳嗽也才好了不到一个月,哪能这般折腾?所以,我便教育教育芙儿。”
“宣儿还好么?可有发烧?”听到宝贝儿子生病,沈沛文当然先要关心关心儿子。
“还好,没有发烧,就是有些咳嗽。”
“既然宣儿无碍,你说芙儿几句便罢了,这样打孩子做什么?”沈沛文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苛责。
“爹,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弟弟偷偷玩水,娘打得对!”贴心的沈芙儿还在帮着顾惜年说话。
“沛文,你昨夜不是睡在宋少奶奶那里吗?怎么这么大清早就过来了?”顾惜年为了缓解尴尬,忙转移话题。
对啊,自己是为什么而来呢?沈沛文在心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还不是为了宋玧儿说得那几句话吗?宋玧儿说,芙儿亲爹的睡衣都是顾惜年亲手缝制的,可是顾惜年却没有为自己缝制过睡衣?他是嫉妒、是吃醋、是发狂,所以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