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沛文赶到沈母屋里的时候,陆雪贞和丁幼茹已经跪在沈母床头了,她们脸上泪眼盈盈,而沈母的精神看着比平时要好些,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沈沛文心里害怕极了,心中空了一块,仿佛被什么生生掏出一个洞来。
“娘,沛文来了。”沈沛文跪在沈母床头。
沈母看到沈沛文,脸上添了一分喜悦:“我的儿来了,刚刚该交代的我都跟雪贞、幼茹交代过了,她们两个人嫁到沈家多年,一直恪守本分、勤勤勉勉,以后也定会为你打理好沈家后院。你也别忘记娘交代过你的事情,打理好沈家基业,早点为沈家延续香火。”
“娘,您胡说什么呢?我们沈家离不开您啊!”因为害怕,沈沛文的牙齿都在打颤。
“我刚刚看见你爹来接我了,你爹说他想我了,让我去陪他,我也活够了,也不想再操心了,往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沈母缓缓说道。
“不,娘,我求您了,您别丢下儿子!”沈沛文哭红了眼。
沈母慈爱地摸了摸沈沛文的额头,但是眼神却看向门口,痴痴问着:“玧儿呢?玧儿怎么还不回来?”
“娘,我已经派人到银楼去接玧儿了,她就快来了的!”陆雪贞应道。
玧儿这边,也确实在往沈母的院子里奔跑着,这段时间她总是心绪不宁,下午在办公室画设计稿的时候,就被陆雪贞派来的家丁通知说沈母怕是不行了,连忙把笔一丢就往沈家赶。
“娘!”玧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进了沈母的房间,只见沈母躺在床上,看见自己来了以后,有了一丝欣慰,而沈沛文、陆雪贞、丁幼茹都跪在沈母床头,脸上淌着泪痕,玧儿也忙走进去,跪在了沈母床头。
沈沛文看见玧儿,立马想起了刚才他见过的照片,照片里她与孙玉承是那样恩爱那样深情,这让他心里涌起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但是如今母亲的生命垂危,他无心思与玧儿去纠缠这些难以启齿的丑事,也不能再将沈家的丑闻公之于众,他经不起第二次打击了。
“玧儿,你回来了。”沈母一脸慈祥地看着玧儿。
“娘,我回来了。”玧儿握住沈母冰凉的手,眼角滑下一滴泪,玧儿突然有些害怕,她想起了她父亲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鲜活的人,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好似一缕烟再也握不住。
“玧儿,娘有几句话要对你说,你是个好媳妇,这两年多谢你为家里的付出,娘还有一憾事,未能见到你为沈家延续香火,你答应我,一定要调理好身子,早日为沈家延续香火,好吗?”沈母的眼神里是那般殷切的期望。
玧儿一时愣住了,刚才的不舍和悲戚,都变成了现在的尴尬和无奈,她一个将要离开沈家的人,怎么可能为沈家延续香火呢?
场面变得异常尴尬和安静,所有人都看着玧儿,等着她点头,随着时间的流逝,沈母眼里的期盼渐渐变为失落。
陆雪贞嫁到沈家九年,对沈母多少有些感情,见着沈母就要含恨而终多少于心不忍,凑到玧儿耳边,轻轻对她说:“玧儿,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不能生孩子,但是娘不知道啊,她吊着这口气就是想跟你交代这句话,你就应下吧,别害怕,我们还有幼茹呢,迟早幼茹会生下儿子,沈家香火不会断的!”
听到陆雪贞这么说,玧儿也不好在执拗,而且沈母对她确实也算不错了,念着沈母这两年对自己的照顾,玧儿也终于点了点头。
“我可不敢让她给我生孩子,谁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姓沈还是姓孙呢?我不能再让一个女人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了!”沈沛文心里默默念着,他本来也想乖乖听母亲的话,与玧儿在一起,为沈家开枝散叶,但是他现在知道玧儿与孙玉承有私,他又变得害怕,怕历史再一次重演。
沈母得了这句话,眼里有了喜色,嘴角也带了一丝笑意,然后缓缓闭上了眼。
“娘!”
“太太!”
屋子里,哭声、喊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