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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划清界限

唐御史由吴冰引领,来到唐宁的病榻前。他没想到宁王会守在病榻前,目光触及宁王时,整个人颤了一下。

“老臣见过宁王殿下。”

“平身。”

吴冰扶唐御史起身。

“你们父女二人叙叙旧。”宁王撂下这一句走了。

吴冰看一眼床上的唐宁,小脸烧得通红,左脸那道疤痕格外显眼。

吴冰向唐御史拱手道:“唐御史,在下就在门外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唐御史还礼,“有劳吴管家了。”

唐御史打量着唐宁,内心不可谓不复杂。

等吴冰关了门,唐御史屏息静听,然后起身,放轻脚步在屋子里四处查看一番,确认没人,又回到唐宁的床边。

唐御史看看熟睡的唐宁,轻轻唤一声:“华儿?”。

没反应,再唤一声:“华儿?”这次声音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点。

见唐宁没有任何反应,唐御史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被子,露出唐宁的手。他轻轻拿着她的小手,上下捏拭着她的手腕,没有发现他要找的东西。

于是,他把被子盖好,扭头看一眼门外,然后起身,弯下老腰,小心翼翼地查看另一只手腕上有没有自己要找的信物。

当唐御史捏着被子,露出唐宁的另一只手腕时,那串珠子赫然醒目!这个半百的老男人,瞬间热泪盈眶。

唐御史坐回到床边,握着唐宁的小手,嘴里念着“华儿”,从呜咽到哭泣。

唐宁被吵醒了,她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半老头儿正抱着自己的手,还在哭!这,这……一定是在做梦!

等彻底清醒了,唐宁从床上弹起来,退缩到一个角落,指着唐御史,质问:“你,谁啊?”

唐御史赶紧转个身,抓着衣袖揩干眼泪,然后清清嗓子,又转回身面对唐宁。

“华儿,你醒了。”

唐宁一脸严肃机警,“你是谁啊?”

“华儿,你不记得为父了吗?”唐御史说着往床边靠近一步。

“站住!”唐宁指着唐御史的脚下,“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好好好,”唐御史抬手安抚唐宁,“为父不动,吓到华儿了,都是为父不好……”

唐宁在心里盘算一番,问:“你是……唐御史?”

唐御史点头,接着叹气,“当年路遇劫匪,我们全家险遭残害,幸亏得宁王殿下相救,才得以脱险,可是你却被那劫匪掳走了……”说到这里唐御史又哽咽了。

唐宁就静静地看着这个半老头,她不确定这老头是不是在演戏,但她知道她本人确实是在看戏。

“华儿啊,这些年,你可有怨恨过父亲?”

唐宁神色木然,说一句:“我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什么了?”

唐宁看着唐御史的眼睛,一副我们不认识的样子,淡淡道:“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华儿’是谁,我也不记得你是谁。我只记得,我是宁王府里的阿九,我的命是宁王殿下救的,我的名字是宁王殿下赐的,我的记忆里只有宁王府,这里是我的家。而现在我摇身一变成了御史府的四小姐,得皇上赐了宁王的封号做名字,还被封了宁王妃,这一切都始料不及……”

唐御史暗自思忖着唐宁的话,问:“那华儿可愿意嫁与宁王做王妃?”

“这难道不该庆幸吗?从宁王殿下救我出青楼的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这辈子要侍奉宁王殿下。没想到,我阿九竟有这等福分,飞上枝头变凤凰,还做了宁王殿下的枕边人。想我阿九此生无憾了!”

“华儿既然倾心宁王殿下,为何不回家呢?倘若为父知道你的心意,定会请皇上赐婚的,将你许配给宁王殿下。华儿又何必屈身在宁王府里做一个婢女,遭这些个罪……唉……”

“我说过,宁王府才是我的家!宁王养我长大,我会陪他终老。”

唐宁这一句,感动了房顶偷听的宁王。也感动了屋外光明正大偷听的吴冰。

“唉……”唐御史负手在屋子里踱步,“好在皇上已经赐婚,总算有情人终成眷属。那,华儿,是不是跟为父回府呀?”

“不去!”唐宁脱口而出,不容置疑。

“华儿,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公之于众了,世人皆知你是御史府的千金,而你跟宁王殿下还未完婚,你现在竟然睡在……唉~你可知这不合礼数?!”

唐宁摆出无所谓的姿态,“什么狗屁礼数?我不吃这一套!”

唐御史痛心疾首,“华儿啊,你就听为父一句劝,跟为父回家吧?你大婚之前留在宁王府,是会招人诟病的,败坏的是宁王殿下的名声!”

唐宁很不屑地看着唐御史,“败坏宁王殿下的名声?我看是你在为你御史府的名声担忧吧?宁王殿下既然能救我出青楼,把我养在府里,还请陛下赐婚,娶我为正妃,所有这一切,你觉得宁王殿下在乎自己的名声吗?”

唐御史没话说。

“还有,我告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就没想过回御史府认亲吗?就是因为,生我的人,名声太‘清白’了,我怕我的青楼经历会污损了唐氏一族的青史!”

唐御史张嘴欲言,唐宁瞪他一眼,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我还要告诉你,别妄想用这些虚情假意来哄骗我,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的华儿早就死了,被你们亲手扼杀了!从此以后,这个世上只有宁王妃——唐宁!唐御史,你给我记住,我之所以姓唐,不是因为你生了我,而是因为我需要一个身份而已。倘若你妄想以父亲的身份来干涉我,那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比你更冷血无情!”

唐御史捂着胸口,后退一步,眼中含泪,“华儿,你果然是记恨着为父的……”

唐宁冷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我只是在提醒你,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僭越。”

“这些年来,为父心中有愧啊~为父只是想在你出嫁之前好好尽一尽为人父的责任……来年你就及笄了,等为父为你操办了及笄礼,那时候就随你了,你愿意继续住在娘家,就住娘家,愿意住在宁王府,就守在宁王身边侍奉,可好?”

唐宁不耐烦地回一句:“你死了这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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