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森林深处高阶妖兽众多,凶险非凡。
使用独门步法救下肖君寒后,看着他那张俊美而又苍白的面容,清妍竟破天荒地突发善心。
本着救人救到底,日行一善,积福报肖心魔的想法,玉清妍亲力亲为地照料了他三日。
哪知,孤男寡女朝夕相处,竟就这样让她那颗沉寂多年的冷硬道心对这个清俊寡淡的天才剑修动了凡心。
他也感恩于她的仗义相救,体贴照顾,两人便就此开始时有联络,偶尔相约一道探密地寻仙宝,并肩作战。
就这样,她那颗坚毅刚强,长久孤寂的芳心至此步步沦陷。
此去东华,为怕一去不回,再也见他不得。
于是,临走前清妍将她与玉家的恩恩怨怨尽数告知了他。
末了低头含羞,粉唇微抿,引颈抬眸,怯怯问君是否愿与她同去。
是的,自从爱上了他,清妍在肖君寒面前便一直是这样的绕指柔肠,像朵菟丝花,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像是在花语楼里学到的那样小意温存,刻意讨好。
她变得不再像她自己,而她却为他甘之如饴。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陪她上路了。那一路上,她幸福的简直不能自己,差点就要忘了此去的目的。
她以为,他心里也是有她的。
在东华,她拼着身受重伤,几乎耗尽所有灵力才斩杀了张银轩这个结婴已久的元婴修士。
看见玉清婉惊恐失色的脸庞,她心中好不畅快,仿佛整个仙途都要因此圆满。
然后,当她运起法诀袭向玉清婉时,她的肖郎却在一瞬间飞身护住了玉清婉,并趁她怔愣之际,毫不犹豫地一剑刺向了她的丹田。
他用了十成的功力,一举刺破了她的元婴,使她身陨道消。
那一刻,她终于看清了他眼中的鄙夷,再转而看向玉清婉得意的眼神时,她的滔天恨意如两股火焰,要从她的双目中喷射而出,灼烧上玉清婉的脸。
于是,又一剑袭来,斩下了她的首级。
自己也真是蠢,玉清妍想到。那肖君寒也是一介元婴道君,还是战力最强的剑修,竟让才凝婴不久的清妍自己去独自挑战那结婴已久的张银轩,而她当时竟也毫无所觉,还一心想在他的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将自己的所有手段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而在她自己都已勉力战胜张银轩后,那只有结丹后期大圆满修为的玉清婉在他的剑下竟还始终毫发无伤,她自己到那时竟也还毫无觉察。
清妍闭目自省,回想当时的一幕幕画面,自己真是被感情冲昏了头,失去理智。成了睁眼的瞎子,连身为一个修士最基本的观察、思考都不会了。
现在想来,肖君寒应就是那玉清婉安插在她身旁的杀手锏吧。真是卑鄙!
玉清婉,是在知道向来孤身一人的她,却开始与那肖君寒时常相约相伴时起,便开始设计谋划了呢,还是……就连当初的相遇也是?不不不,应该不可能吧。
回想起来,每当肖君寒看着她的脸时,神情总是那么专注而深远,让她每每心跳如鼓,脸红娇羞;实则他只是不经意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玉清婉的影子吧,便就顺水推舟地将她当成了玉清婉的替代品,虚与委蛇;而自己那时还当他那是性格使然,才与自己相处是总对自己忽冷忽热,若即若离,捉摸不定。是啊,她和玉清婉长得确实有六七分相似。毕竟,她们也是亲姐妹呢。
“呵”,清妍蹙眉摇头轻笑,玉清妍啊玉清妍,你怎地如此可笑?竟连别人对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
清妍那时甚至还庆幸过,向来独来独往的肖君寒只对她的邀约从不拒绝,总会按时出现在他们约定的地点,认为她在他的心中是不同的。呵呵,想来那只不过是他在听从玉清婉的指令吧。怪不得,每次结伴历练他总是板着一张脸,让自己总是诚惶诚恐地小心讨好着,竟还鬼使神差地迷恋上他冷峻的气质,认为男修就应该像他那样不冷不热的才是正经。
真想给自己几耳光!
现在想来,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应都是轻浮庸俗,寡廉鲜耻的吧,怎及得上那完美无缺的清婉仙子万分之一。
呵呵,肖君寒啊肖君寒,你难道眼瞎不成?竟会爱上那等让你牺牲色相来诱杀姐妹的毒妇?
也怪她自己,识人不清,引颈上钩。
僵硬的手指再次扣紧,身下的锦被传来棉帛撕破的声音。
玉清妍这才忽然惊醒,放松了身子,慵懒的眯起了眼睛。
罢了罢了,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生今世她玉清妍与他肖君寒再无瓜葛便是。
唉,终是她自己为情所困,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
现下,她已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
这便是玉清妍最大的好处了,看得开,遇事淡定,拿得起放得下;虽记仇却也善于隐忍筹谋。
不然,上一世她也不可能最终突破心魔,修到元婴。
说来也奇怪,她如此淡然的性子却也甚是严苛自律,于修炼上甚是勤奋刻苦,几近痴迷,对报仇一事也执着到近乎偏执的地步。
但现在重头细细想来,她所做的这一切,也并不全是为了报仇,更多的应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吧。
想看看那个年幼失孤,如浮萍般飘零,无依无靠的小女童,最后究竟能走多远,飞多高?最终成长为这世间怎样的存在,拥有怎样卓尔不凡的成就?将曾经欺压她的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如今,玉清妍已平复心绪,闭目养神起来。
她准备养精蓄锐,为自己这偷来的一世好好谋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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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初升,清妍睁开明亮的眸子,起身坐在了梳妆台前。
看着镜中的清秀佳人,脸庞尚显青涩,只眉宇间气质沉静内敛,颇有一番独特的魅力。
玉清妍满意地点了点头,周身表露出的气息是练气七层,却不用内视也能感知,自己现下周身灵气充裕,早已是练气大圆满,随时可以筑基。
是以,清妍并不着急修炼,打算今晚就开始筑基。
没想到今日已是自己前世逃离此处的前一晚。
天公的时间倒是掐得准。
挑眼斜睨了一下窗外微亮的天,戏谑一笑。
她现下灵力饱满,神识更是如前世元婴期一般磅礴。
神识铺展开来,清妍不敢托大,怕万一城里有元婴修士恰巧在次,是以只笼住了整个花语楼。
花语楼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她便都已了然于心。
清妍半眯缝着双眼,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含笑。
那三名金丹,一个金丹初期,两个金丹中期,此刻分布在花语楼的正北、西南、东南三角,正在修炼。
花语楼虽是无极大陆最负盛名的销魂窟,来往此处的却也只大多是练气与筑基修士。
自花语楼三百年前立于此地起,这么多年来,来往过的金丹真人都屈指可数,更从未见过有元婴道君来此。
想来也是,整个无极大陆元婴道君不过数十人,皆是各大宗门的长老级人物,深居简出轻易不示于人前,连金丹真人们也是此修真界的精英人物,对其奉迎讨好,趋之若鹜者不计其数,何必纡尊降贵,来这种腌臜地。
花语楼里龙鱼混杂,大多是南来北往,顺道或慕名而来的散修,与一些二三流门派或修真家族子弟。
一流大派底蕴深厚,对弟子管束严苛,是以大派子弟轻易不会如此放浪形骸。
摸清了情势,玉清妍却愕然发现了楼主的那间包厢的不同寻常。
神秘而古朴的灵气波纹在房内的某处地面上轻微震荡,非元婴修士仔细查看无法察觉。
难道花语楼里还藏有什么上古秘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