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诺哥哥,开了学我们就不能在一个学校上课了吗?”
祁诺点了点头。
“祁诺哥哥,其他人都和你一样会对我好吗?他们有爸爸妈妈,会不会嘲笑我?”
“-不-会-的,不-要-担-心。”祁诺的表情还是那么温和。
“还有10天就要开学了,以后就不能每天见到祁诺哥哥了。”
祁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处。
“嗯?”祈愿有些疑惑。
“-看-星-星。”祁诺没有解释,而是让祈愿抬头看天上的星星。
孤儿院不在热闹的市区,比较僻远,不像城市里到处是霓虹灯,满天都是星星,在安静的晚上一闪一闪,很美。
“嗯,祁诺哥哥,现在我们是这两颗星星,很近;以后就是那两颗星星,很远。”祈愿看着星星。
祁诺没有说话,只是侧过头看着祈愿。
祁诺13岁,祈愿12岁。
祈愿还是像个小孩子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祁诺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心智以及感情很明显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也许是因为有一方面的缺陷,总会有另一方面的奇特吧。
这是2001年,中国北京申奥成功,然而祁诺祈愿对于外面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也许只是听说过,但是孤儿院是他们以为的世界。孤儿院只有小学,刚刚结束小考的他们要离开孤儿院了,两人的成绩都不错,只是祁诺只能去聋哑学校。两人都是寄宿学校,一周回来一次。
十天后,祁诺挥手与祈愿再见。
“若是当初没有分开,一切会不会更单纯美好。”多年后,祈愿回忆。
孤儿院的阿姨把祈愿送到学校叮嘱了几句就回去了,祈愿跟着人群走到了教学楼,她是到21班报道。
“四楼,18班,19班,20班,21班怎么没有?”祈愿找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21班,“唉,要是祁诺在就好了。”
祈愿有些着急,鼓起勇气问过来的一个男生:“同学,你知道21班在哪吗?”
“嗯?你是21班的吗?”
“嗯。”
“我也是去21班报道的,21班要从那边那个走廊过去,你跟着我就行了。”十分温和的语气。
“要是祈诺可以说话的话,应该也是这么亲切好听吧。”祈愿想。在孤儿院除了和祁诺在一起玩,祈愿几乎没有别的朋友,见到这个白净温和的男生,祈愿的脸有些微红。愣了一下神,祈愿赶紧跟在这个男生后面。
“嗯,你叫什么名字?”穿过长走廊时男生问。
“啊?哦,祈愿。”祈愿有点心不在焉。
“嗯,我叫阮青诺。”
“是诺言的诺吗?”祈愿轻声问。
“是。”
“和祁诺哥哥一样的诺。”祈愿嘟囔着。
“额?”
祈愿不知道该怎么说,抬头看到左边的21班,“呃,21班。”
“嗯,报到吧,你排到我前面来。”阮青诺微笑着。
“谢谢你。”
“祈愿?”老师抬头盯着祈愿看了几秒,“好,找座位坐下吧。”
祈愿慢慢走过去,她不想坐到最后面也不敢坐到前排,犹豫了几分钟,祈愿坐在了第五排靠墙的位置。
坐下后,祈愿开始环顾四周,她看到阮青诺坐到最后一排中间最左边,然后他把书包一放,趴在桌子上睡觉。在阮青诺前面坐的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看起来有点冷,但是很美很酷。祈愿转回了头,班主任是个看起来很干练的女人,些许温柔,但又有些严厉。祈愿突然很想祁诺,就将头靠着墙发呆。
“好了,欢迎大家来到21班,1希望大家在这个班级可以开开心心,勤奋努力——”
“张老师,出来一下”有一个男老师拿着表格让班主任出去一下。
“大家可以互相自我介绍一下。”说完,班主任就出去了。
祈愿托着下巴继续发呆。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嗯?”祈愿被拍了一下,回过神来,“哦,哦,我是祈愿。”
看到祈愿转过来,男生愣了一下。长长的,弯弯的睫毛,大大的眼睛,樱桃小嘴,单纯善良的模样。
“你叫——”
“乔默。”
祈愿友好地笑了,乔默只是呆呆地。
“那个,我来迟了,只好坐你旁边了,不好意思啊。”乔默挠挠头。
“你不想坐这里吗?”祈愿看着乔默问。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误会我——”乔默有些急了,“噢,该怎么说呢,你懂的。”
乔默大概有1米75吧,看起来有些冷,但是一说话就听得出来是个幽默的人。
祈愿有些不解,只好傻笑。
班主任回到了教室,“大家都互相认识了吧,根据入学成绩以及之前学校的档案,暂定阮青诺为咱们班的班长,学习委员为张娜,期中考试结束后,由大家进行民主投票,选出正式的班干部。,那个,阮青诺,张娜,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只有一个坐在第二排的女生站了起来。
“阮青诺呢?”
后排的阮青诺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站了起来。
班主任皱了皱眉头,“行了,都先坐下吧,下课后你们两个到办公室来,就在教室对面,噢,祈愿也一块来。”
祈愿有些不知所措,点了点头。
“阮青诺,以后你就是班长了,你要负责班里的一切事务,张娜,你主要负责布置学习任务……好了,你们先回教室,阮青诺,把那个桌上的表数50张,一会拿过去发了。”
张娜离开了办公室,阮青诺到一旁数表。
“祈愿,老师知道你是从孤儿院来的孩子,一定十分陌生吧,今天晚上就要自己在宿舍了,害怕不害怕。以后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老师说,老师一定会帮你的,知道吗?”班主任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严厉,反而很亲切。
在数表的阮青诺突然停了一下。
“嗯,谢谢老师。”祈愿的眼里有些湿润。
“好了,回去吧,记住你和他们是一样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祈愿到了宿舍,虽然有六张床,却只有祈愿一个人,其他同学晚上都回家,宿舍只是中午或恶劣天气住一下。
祈愿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祁诺哥哥,阮青诺,乔默,张老师,慢慢地,祈愿睡着了。
“爸爸,妈妈,不要,不要,啊-”
祈愿从梦中惊醒,“祁诺哥哥,祁诺哥哥-”祈愿镇定了一下,周围只有水管里水流动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祈愿抱住双膝,轻轻抽泣,又用手轻轻拽了拽自己的耳朵,虽然没那么害怕了,却再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