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子央送完祁愿以后,看了一下表,走向了另一个登机口。现在还是暑假,祁愿他们去的那个外国大学八月底开学。尹子央要去孤儿院,去看清凌,他刚才问祁愿清凌好了没有,祁愿说她不知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尹子央不明白,难道是清凌的病情又变了?
尹子央的飞机就在祁愿坐的飞机起飞之后,尹子央到了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是那天的下午了,清凌正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闭着眼睛好像在休息。尹子央犹豫了一下,“清凌。”毕竟自己认识她的时候,她的智力不正常,不知道她好了以后记不记得自己。
清凌张开了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但是又很快地冲着尹子央傻笑。
齐阿姨一边关孤儿院的门一边说,“我可怜的孩子,去了国外也还没有治好,她现在还没有恢复呢。”
尹子央上个暑假来过孤儿院,他来的时候带了领养证明,但是他没有告诉祁愿和祁诺,他只把那份证明给齐阿姨看过,齐阿姨看完后很惊讶地看着他,“你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小的时候你和清凌还经常在一块玩,后来你被外省的一对夫妻收养走了,真没想到,齐阿姨还能见到你。”
祁诺出来了,朝尹子央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清凌的样子像是还没好,但是清凌对尹子央的态度却明显很是疏远,尹子央走到清凌面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有些尴尬。
“我妈妈是精神科的医生,等清凌恢复一段时间,就让她来北京让我妈妈看看。”尹子央转过头对着祁诺说。
祁诺点了点头,清凌肯定不会去的吧,而且清凌现在可能都不认识尹子央了。祁诺看得出来尹子央很关心清凌,从时空的意义上来说,祁诺是不应该在这个时空生活的,要是没有他,清凌就不会喜欢他,那尹子央很可能就是原本她的注定。祁诺想起和尚和他说的话,尽量不要破坏这个时空的任何秩序。
祁愿醒来的时候,飞机还在飞行中,飞机里的人大部分还在睡觉,祁愿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诗集,那是顾城的诗集。她很喜欢顾城的诗,有时候就像一个小孩子在说话,有时候又像是一个经历了沧桑的人的感叹。
飞机降落以后,祁愿和她的几个同学下了飞机,感觉自己有点晕晕的,都不会走路了。祁愿开了手机,给祁诺,院长他们发了一个短信,“平安落地。”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在祁愿离开不久以后,大学就大部分都开学了,这一年祁诺和尹子央都是大四的学生了,忙着各种事情,祁诺去北京的时候,清凌非要跟着,最后还是被院长拦了下来。院长不理解清凌明明好了却非要说自己没有康复,院长打算再过一点时间就告诉其他人清凌的事情。
尹子央已经再和他的宿舍的几个男生开始筹集资金,他们准备创业,在暑假他总觉得清凌怪怪的,他也有些尴尬,所以他打算过一段时间再去看她,这段时间得好好规划自己的未来了。祁诺也花很长时间在唱片公司进行实习,他写的歌,谱的曲开始慢慢被更受欢迎的歌手采用,他也在不断修改自己的作品,提高自己的能力,很多时候,他都会一个人呆到深夜,只是为了找到灵感。这段时间他想说话的愿望越来越强烈,他想唱他自己的歌,因为他觉得很多歌词的感情都没有被充分发挥出来。
他其实一直在等自己可以发出声音的那一天,不仅仅是为了音乐,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是祁愿。
祁愿在看院长日记的时候,里面有两页被撕去。这两页里记着的是关于祁诺的。在那两页上写着:祁诺不是因为什么自然灾害失去双亲,而是直接被一个和尚送来的。和尚说他和孤儿院的另外一个女孩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院长去世前一天虽然也和祁诺祁愿提过,但是还有一件事只有祁诺知道,祁愿一直被瞒着。
祁诺不能说话是因为在穿时空时受到伤害,但是也有解决的办法,他来这个时空的目的便是为了和祁愿续缘,若是最后实现了,他自然就会恢复说话的能力,当然他的特殊能力也会随之消失。祁诺没有告诉祁愿这些是因为他想让缘分自然而然,若是把能让他说话变成让祁愿和自己在一起的理由,这只是一种情感绑架。他曾经想过,若是祁愿最后真的喜欢了阮青诺,他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她,他只需要带着这些秘密在这个时空慢慢老去。若是有一天自己可以说话了,那便是意味着祁愿真正地喜欢他了,至于那个超人的能力,这对他来说也不重要。而在这段时间里,他感觉到那一天似乎快要来了。
这段时间对清凌来说却是很无聊的一段时间,她想做点事,但是自己还在假装,祁诺也在北京,每天只有齐阿姨会用忧愁的眼神看着她,感叹这么好的孩子却没有被上帝垂怜。清凌不想再在孤儿院这么呆下去,她不想蹭吃蹭喝,她已经成年了,而且她的病已经花了那么多钱,她也不能理解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用自杀去威胁院长来延长祁诺的关心。自己似乎因为爱情已经麻木了,变自私了。而且她每次看到院长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很愧疚,没脸见院长。
祁愿有时候会和祁诺视频,刚开始的时候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瘦了,精神状态也有些差,可能是不太适应国外的生活,到中国过完了年,她在那边呆了有半年的时候,看起来就好多了。她说在国外的大学更要求外向的性格,积极的发言,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锻炼,她的口语好像也慢慢提高了。
过完年,祁诺去北京的时候,尹子央打电话非要让把清凌也带去,因为他想让清凌在他妈妈那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她。祁诺想了想,和院长商量了一下,就让清凌也去了。
“子央,我们医院检查结果你的朋友一点事都没有啊,她应该是已经康复了吧。”尹子央的妈妈在检查结果出来以后给尹子央打电话说。
“怎么会呢?她还没好呢,妈,是不是检查错了?”
“我反复看过,不会出错的……”
尹子央便去了祁诺在的那个唱片公司,他把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祁诺。祁诺却丝毫没有惊讶,只是默认地点了点头。
“所以,她是为什么要装——”
祁诺没有回答。
清凌过了一会也来了唱片公司,她已经不再装着傻笑了。
“我-确-实-已-经-好-了,我-知-道-我-的-检-查-结-果-今-天-出-来,我-不-想-再-装-了。”清凌打着手语,尹子央看不懂,但是他大概知道清凌确实已经好了。
“为什么?”尹子央问。
清凌看了尹子央一眼,用手指了指祁诺,“因-为-他。”
说完清凌就走了,祁诺看了看尹子央,继续自己的工作。
尹子央愣愣地站在那里,站了很久以后才走了。
“祁愿不在国内的这个新年,你就像是失了魂,除了吃饭睡觉,只有写歌谱曲。”(清凌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