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神仙,或由人修炼而成,或像月老一样天生仙骨,可这天生仙骨也有两种,除了月老是由天地精华合成,还有一种便是——
月老想到这里心里一惊,眼前的小仙童还在调皮地笑着,像极了尾笙小时候。月老曾在天界藏书阁看过一本书,那本书放在藏书阁最不起眼的角落,被尘埃压着,像是被遗弃了很久。月老看书,专爱看旧书,越旧越喜欢,他便拂去灰尘打开了那本书。那本书上记录神仙与人相恋,若是感情深厚至极,天界边缘的三生石将吸其感情,凝炼成仙,这个过程比日月精华更快。月老仔细算了算时间,这小仙童在尾笙被关在绝情崖底后不久出现,来历不明,天帝又十分疼爱,这——此时,月老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大半,匆匆跑去三生石那里想要证实心中的想法,果然,那三生石已经不见了。月老没有想到尾笙和人间的那个女孩竟有如此深厚的感情,想来天帝是知道这件事的,至于天帝为什么要把小仙童交给自己,月老想想都觉得害怕,书上说三生石变成的神仙也有一些人的气息,所以这样而来的神仙虽然天资聪颖,但是稍有不慎,便会成魔,祸害三界。
天帝在天界还是信任月老的,虽然尾笙——若这小仙童再有什么差错,自己恐怕得去绝情崖底陪尾笙了。这样算来,小仙童便是尾笙的孩子,是白初薇的孩子,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以后得万事小心了,尤其是对小仙童,得严加管教了,不能让他和尾笙一样,否则天帝恐怕会拿天雷劈死自己。
白初薇并没有接受久玖,久玖也没有再缠着初薇,为了散心,久玖去了韩国,在去的第一天他被一个韩国女生撞到,那女生慌张地鞠躬,然后用韩语说着什么。她紧张的样子十分可爱,久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都困在感情里,在追白初薇的这段时间自己的心也变得好累。他龇牙咧嘴装出很疼的样子,那个韩国女生更紧张了,“oh do kei,oh dao kei。”就在那一瞬间,久玖释然了。
白初薇的每一世都是自己一个人,她在每一世都遇到了久玖的后世,但是每一世都没有在一起,每一世的初薇心里都有一个结,她也不明白是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对雨天情有独钟,莫名其妙地喜欢格子短袖,只是莫名其妙地遇不到心动的人,也不愿将就。
尾笙在绝情崖底也不觉得寂寞,天帝曾带着小仙童来看过他一次,那个可爱的小仙竟是他与初薇唯一的联系了,小仙童没有把他去看过尾笙的事告诉过月老,他毕竟还是聪明的。小仙童也会时不时溜到绝情崖底和尾笙说说话,天帝知道这些,却没有阻拦。
清凌在外面兜兜转转五六年,尹子央却是痴情,他再没有过多纠结自己身世的问题,而是忙于事业,等到他的事业初有成就,他终于等到了清凌。他大概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他正走到公司门口发完最后一封邮件,抬起眼想要看看蓝天舒缓眼睛的疼痛,却看到清凌提着行李箱站在公司大门冲着他笑。就像小时候那个女孩对那个男孩笑一样。尹子央感觉一天的疲劳全无。
林念大三的时候是学校一个学术社团的社长,那天大一迎新结束,他刚走到门口,一个女生便拦住了他,林念看着她莫名有些紧张。“林念学长,我——我喜欢你。”女生直直地看着林念的眼睛,脸微微红着。林念一惊,张了张嘴巴,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表白,他突然想哭。再看一眼,觉得这个学妹很是亲切,就像在哪里见过一样(都是净瓶里来的,能不亲切么)。虽不是惊人的美,看着却干净舒服。林念不知道学妹那天也被自己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害羞的她竟然在认识学长的第一天就和人家表白,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自己中了邪。她也没想到这么优秀的学长竟然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觉得之前认识学长的女生估计都是瞎了。他们两个的故事异常甜蜜,从未有过第三者也没有什么前男友前女友之类的困惑,林念的朋友经常笑称他们是天造地设,不过这倒也说得在理。
与林成言夫妇相认后,祁愿没有想要坐享其成,她还是坚持自己的梦想。尽管林成言夫妇觉得战地记者这个职业太过危险,也没有拗过祁愿。祁愿毕业之后经过五年的练习,之后便如愿以偿去往中东地区当战地记者,走的前一天她和祁诺去了千铃高中,千铃高中的操场依旧风铃声声,只是祁愿再没有找到自己当初挂的风铃。第四种爱情,深入骨髓,不可失去一分一毫。校史馆里,祁愿的那张纸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六个字:战地记者,祁诺。写这个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那个梦,知道了一切,她才明白阮青诺只是一个梦而已,女孩都会有的却不适合的梦,而祁诺,他才是一直陪着自己的人,那些默默无语的背后都是真情的流露。
去中东的那天祁诺去了机场,他是陪祁愿一起去的。他不愿再离开她,那次航班失事他还心有余悸。她在中东进行现场报道的时候,他便在家里写歌,有的时候手抖得厉害,他心里还是害怕,祁愿去的地方终究太危险,他不能干涉祁愿的梦想但是却始终放心不下。但是他从来没有在祁愿面前流露出一丝担忧和害怕,他知道她需要他的支持,他既然就在她身边,那么生与死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她活得开心,活在自己愿意的生活里,他只要陪着她。
阮青诺自那次救了祁愿之后,再没有神仙见过他,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或是早已经魂飞魄散了。
默兽依然守在乔树的尘埃旁,千年又千年,乔树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就像凡间极普通的树,默兽却也不着急,花开了欢喜,落了也不恼。不知是过了几个千年,那日默兽正靠着乔树睡觉,树上的花落了一地,连默兽身上都是乔树的花瓣。睡了很长时间,默兽揉了揉眼睛,恍恍惚惚之间,看到了熟悉的裙摆,定了定神,抬起头,却看到乔树幻化的人形正笑盈盈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