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愿在孤儿院的日子简单而快乐。
那次有人要收养祁愿,她都不愿意离开我。当我听到她带哭的声音说:“我不要离开祁诺哥哥”的时候,我在想我也不会离开她的。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还发现藏在我身体里的一个秘密。我发现如果我特别想去一个地方的话,只要闭着眼睛,我便能立刻到了那里。我很多次找不到祁愿的时候,就会闭着眼睛想她会去哪,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祁愿旁边。每次祁愿都很惊讶地看着我,“祁诺哥哥,你就像鬼一样,我一转过头,突然就看到你了。”刚开始,我也有些不解,明明刚才在一个地方,一睁眼就到了祁愿旁边。时间长了,我就慢慢习惯了也摸索出这种能力的规律。记得菩萨曾说过,穿越了时空的人,会有特殊的能力,可能就是这样吧。
上了初中之后,祁愿去了正常孩子读的初中,而我留在了孤儿院开的聋哑中学。她认识了新的人,性格也比以前开朗了不少,我不再是她唯一的朋友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每次想到这儿,我心里都会有一点涩涩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是不能避免的,她需要朋友,但是这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被别人拿走了一样,我可能有些自私了。
她有了她的第一个朋友,是一个很漂亮有气质的女生,白初薇;她有了第一个向她表白的男生,乔默;还有,她有了第一个自己喜欢的男生,阮青诺。其实她的第一个朋友是我,只是她没有意识到;第一个说喜欢她的也是我,只是她没有听到;但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
当她提起白初薇和乔默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开心,但是当她提起阮青诺的时候却是带着笑意的羞涩。我很想知道当她和别人提到我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表现。不过倒也无所谓了,我想要的只是她开心就好了,至于陪着她的人是谁,她自己选择吧。
那天孤儿院举行画家慈善募捐,我第二次见到阮青诺。院长说他是著名的画家“孑立”,问看向他的时候,他朝我笑了,只是那笑让我很不自然,似乎带着一点讽刺。凭着直觉,我不想让他再靠近祁愿了。
初三刚开学的时候,祁愿打扫的时候晕过去了。我从院长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晚上了。我便急忙用了那个超能力到了祁愿在的医院。阮青诺一直在里面陪着祁愿,我只好等在外面,想着等阮青诺出去以后进去看看祁愿的情况。已经很晚的时候,门开了,我看到阮青诺走了出来,急忙躲到旁边一个小过道。他四下看了一下,那会医院的走廊上已经没有人了。他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不是普通人,要么他是和我们一样穿越了时空,有了特别的能力,要么他本身就不是人。
我轻轻推开了祁愿病房的门,灯被关了。祁愿一定已经睡着了,不然她不会让阮青诺关灯的。我踮着脚尖慢慢走到祁愿病床前,帮她把被子往上盖了盖,然后坐在了旁边。平时就不好好吃饭,一直这么瘦,低血糖。下午应该是给她打了点滴了,她的左手上有一个创可贴。扎针的时候,她肯定又咬着下嘴唇,紧紧抓着旁边人的手。祁愿每次打完点滴都会让我给她贴个创可贴,她说她怕划了扎针的地方,她不是个矫情的女孩,就是特别怕疼,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
祁愿的额头上慢慢沁出了汗滴,脸上是恐惧的表情,她可能又做噩梦了吧。我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啊!”祁愿惊叫了一声,坐了起来。
我紧紧抱住了她,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拽了拽她的耳朵。
“祁诺哥哥。”她应该还不是很清醒,在我肩上低低地抽泣着。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抽泣声慢慢地消失了,她好像又睡着了。过了一会,我慢慢地把她放下,给她盖上了被子。
她的表情已经平和了不少,我就在黑暗中静静地看着她。和小时候一样可爱,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要是时间可以静止,就停在这一刻吧。看着她安静的熟睡,我有些不想离开了。
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我不会说话,但是听觉十分灵敏。我看了看祁愿,皱了皱眉头,合上眼睛想着孤儿院。再睁开眼时,我已经在孤儿院的院子里了。
已经是深夜了,孤儿院也是漆黑一片。我正打算走回屋子,院长从他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他有些惊讶。
“祁诺,你怎么还不去睡觉?”院长向我走了过来。
“我是打算去一下卫生间,这么晚了,你还在院子里,怎么了,担心祁愿吗?”我不能说话,院长又不懂手语。我只好胡乱点了点头。
“不要担心了,祁愿她没事的。行了,快回去睡觉吧。”院长冲我摆了摆手,去了卫生间。
而我一直在想阮青诺的事情。如果他是其他时空来的或者他不是凡人,那他靠近祁愿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只是单纯地喜欢上祁愿了吗?祁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太天真太傻了,若是被别人骗了,一定会受不了的。
越想越睡不着。就这样迷迷糊糊直到凌晨五点半,我便洗漱了一下穿了衣服出去了。出来的时候,齐阿姨已经开了门,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
我去了我的学校的音乐室。音乐老师教我弹过钢琴,我感觉自己挺喜欢音乐的,每次烦心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心情总会平静很多。
音乐室里没有人。我便走进去坐在钢琴前翻起琴盒。最近背了光良《童话》的钢琴曲琴谱,我平静了一下就弹了起来。
“51715,51715……”一曲终了,心情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多了些愁绪。叹了口气,便又盖上了琴盒。无意向门口望去,清凌就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我。
清凌是和我一个班的学生,她也不能说话。发现我看到她之后,她打着手语问我:“你心情不好吗?”
我没有遮掩,点了点头。
“弹-点-别-的-吧。”她走了进来,站到了钢琴旁边。
我没有回答。
“我-来。”我点了点头,站起了身。
她弹的是光良的《右手边》,听完心里舒服了一点。清凌在音乐方面也很有天赋,我们两个经常在一起谈论关于音乐的东西。清凌是一个落落大方的女孩,她性格很直爽,开心就大笑,生气的时候就会直说。她是我除了祁愿以外唯一一个朋友。
“你-怎-么-了?”弹完她走到了我旁边。
我还是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追问。
“你-想-变-成-谁-最-爱-的-天-使-呀?”我看着她的手语,竟又说不出话。
也许不必纠结阮青诺的事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要陪在她身边。既然如此,将来要发生什么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