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也听说过字如其人的说法,现在想来也正是如此。虽然我下笔的时候已经告诫自己尽量要写得浑圆遒劲一些,可写出来后总觉得字形偏瘦,没有颜公丰腴雄浑、气势凌然的神韵。”
他听我这样说,竟然爽朗地仰头大笑,我进宫数月了,从没见过他这么开怀的笑过,让我看得——有一瞬的痴迷。
“颜真卿初学褚遂良,后师从张旭,又汲取初唐四家特点,兼收篆隶和北魏笔意,自成一格,一反初唐书风,化瘦硬为结体宽博,骨力遒劲,他的作品确是上乘之作,但却不适合女子临摹。”
“那依皇上之见,臣妾应该临摹谁的帖子呢?”
“颜精柳骨,柳公权的字体精瘦,于你体态更相仿些,你学他的字会比较适宜。”
他神情洒逸地说,从他品字的口气中,我猜度到他的书画造诣绝非一般人。
我的视线在他身上回拢,呆滞地盯住他。
“霜儿?”他低唤我的名。
“嗯。”我嗫嚅地应他,周身如同中蛊般酥麻。
他靠近我,修长的指托起我削尖的下巴,氤氲的眼带着揣摩的意味。
“你很会带给朕惊讶,让朕觉得,似乎从来不曾看透过你。”
“皇上何须看透臣妾?皇上要臣妾如何,只消吩咐一声。”
我被他灼热的视线看得心慌,我和他之间最原始的牵连就是利益,正如有些东西是身来注定的,而我和他各自的身份将注定我们永远有一层敏感的隔阂。
所以有时候,我会被他的眼神盯得害怕。
“别说的这么可怜,朕的女人没有一个对朕不是心悦臣服的。”他看出我眼中的闪躲。
“霜儿对陛下也是心悦臣服的。”
我强迫自己正视他,笃定地说,不轻易流露出不安。
他眯起俊眼,狡黠的笑容鬼祟地窜上了他的面容。
“还记得你今夜是要好好伺候朕的吗?”
对上他深邃的瞳,我猛咽了两口口水。他终于来要账了!
“霜儿当然记得。”
“那么,”他挑眉审度我,漫不经心地开口,“开始吧。”
★★★
开始吧?
唉,他要的服侍还真的不是啥犒赏,彻底难倒我了。
正当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斜眼瞄到洗盥架上的脸盆——
得,那就先给他洗脸好了!
我得意地扬起嘴角,快步踱到脸盆架边上。
盆里一直备有干净的水,我用手指试了下水温,有点凉了。我舀了两勺热水掺进去,调适到刚好的温度。他在我这没洗漱的器皿,早朝前王能德会伺候他到郁琼殿,净面、漱口,所以这些活一向轮不到我操心。
我从柜子里取出一条新毛巾,掇了一把,走回到他跟前。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一直饶有兴味地审视我为他忙碌的身影,俊颜泛起一抹不可名状的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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