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晨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恢复了平静,死牢中除了那日夜不息的炭火,她根本无法分辨究竟是暗夜还是白日,思绪昏沉,却是紧紧的裹了裹身上的衣袍,棉衣虽然破烂而且补丁无数,至少比身上单薄的嫁衣还来的保暖。
冰冷的手轻轻的揉着早已麻木到疼痛的赤足,心中恼怒着这个秋晨墨染怎么会有这般习惯,脚本就是用来走路,长着厚厚的茧,这双脚却比手还要来的细嫩光滑,她倒好一死了之,留下这么个乱摊子让她在这里收拾。
干涩的舌尖舔了舔唇瓣,冻的裂开的伤口一碰就痛彻心扉,脚上,麻木的疼痛更是让她几乎要忍不住痛呼出声,伤口未经过处理,只是那日里随便抹了一些李斯送来的伤药,虽然效果不太好,但是至少不似先前那般火辣辣的疼痛了,若是让她知晓是谁下的手,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没有人招惹了她冷秋晨后还可以全身而退的,这皇族中的人不招惹便好,若是真把她惹急了,狠狠的咬了一口舌尖,现在该是夜间,分外的冷,这寒意几乎要侵蚀她所有的思绪,唯有清醒着方能抵御住寒冷,她不能死,唯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牢外的人显然都换了新的守卫,这一次都规矩异常,除了必要的饭菜几乎听不出任何的声响,连每日里折磨外面那男子的声音也停顿了下来,那个男人,她未看过面容,却不得不佩服他如此强悍的生命力,这般顽强的生命还真是少见。
而她必须想个办法离开这里,只是以现在这副身躯怕是连这个牢门也走不出,必须要想个办法才行。
门外匆匆忙忙的脚步声打断了秋晨的思绪,牢门被重重的推开,冷风肆虐,帘曼拍打着冰凉的铁柱发出清脆的声响,那股强烈的杀意即便隔着帘曼秋晨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皇上……”今日负责看守的侍卫立马跪了下去,头重重磕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冷莫然,秋晨讶异,他今日来此又是为了何故。而且听得这脚步声并不像是一个习武之人会发出的,除非他此刻异常的愤怒。她并未招惹过他,难道是外面那个男子,他究竟是何等身份。
“该死……”皮鞭与肉接触的声音惊悚的响起,一下下仿若费尽了全身的气力一般,阴森的死牢中原本暗哑的味道瞬间被深浓的血腥味弥漫,秋晨莫名胃中一阵翻滚,原来冷莫然也会生气,那日里马背上那个一脸霸气的男子也不过如斯而已。
秋晨好奇,微微挑起帘曼,火光似乎瞬间大了几分,照着那被铁链铐住的男子,长发凌乱的披散,一身衣物和皮肤望不见一处好地,血水滴落,混着鞭打的声音分外的诡异,黑暗中仿若望见那个男子妖冶冰凉的绿眸,微微上扬唇角处随意慵懒的笑意,仿若那受刑的人不是他一般。
“既然毁了她,朕便毁了你。朕倒要看看你承欢男子身下,看到你如斯狼狈的模样,还能够何等的风光和完美。”怒火仿若灼烧了他的黑眸,恨恨的甩开手里的皮鞭,狠戾,残酷,凶暴,哪里还有半分君王之气。
“皇上,息怒……”秦小玉脸色微暗。
“呵呵……”那原本一言不发的男子突然发出一连串的笑意,笑声苍茫而又嘲讽,一口血水喷出,溅在冷莫然明黄色的龙袍上,分外好看。
“小玉子,把药给朕喂下去。”冷莫然的声音依旧冰凉彻骨,大手握得死紧,那模样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一般。
“皇上……”秦小玉脸色大惊。
“动手……”即便没有那样东西,这个男人也不是他的对手,既然敢毁了他喜爱的女子,明明已经吩咐莫商已经带了有着相似面容的若儿做替身,他究竟从何时知道她的存在。那身嫁衣还未来得及穿上,便已经为了这个该死的男人被血染透,哪怕她背叛了她,可是看到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的心依旧痛了。
“是……”秦小玉咬住唇瓣,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
“你……”冷莫然指着地上一脸惊颤的侍卫。
“皇上……”侍卫一脸的惊恐。
“给朕伺候好他,否则提头来见朕。”冷莫然冷声说道。
“属下明白。”侍卫点了点头,低声应道,一旁秦小玉已经站在了冷莫然身后。
那冷风似乎停了下来,外边也恢复了死般的寂静,唯有那浑浊的空气中粗重的喘息声分外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