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幕夜色,一轮孤月,两点疏星,三更寂寞时,天竟也萧索了。
柳鸣悠立于窗畔。迷离的月光从天边倾下,在她的脸上映出了班驳的阴影。略一抬眸,如雪的月光落在眼底,慢慢地凝结成水晶,覆盖住仿佛亘古的空漠与凄冷。
她手里握着一支白玉箫,缓缓抬起手看着,雪白的手指凝白的玉箫,月光下更显得动人。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如羽蝶拢翅,在眼波深处划过一道暗青色的阴影,弯起嘴角似是笑了,随即忽的转过身,朝着门外飞奔而去。
苍王府的下人们看到那道如鬼魅般飞奔的白色身影,皆慌乱了起来。几个下人忙拦住她,大叫着“姑娘,您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
柳鸣悠手执玉箫挥了过去,她虽武功被禁,但手上的招式却足以挥开挡住去路的几个下人,仆人因玄苍的缘故,自是不敢动手伤了她。于是,趁着那几人惊慌失措,她似用尽了全身力气朝大门外奔了出去。
碎颜领着王府侍卫闻声赶到时,柳鸣悠已没了踪影,侍候柳鸣悠的一个丫鬟忍不住哭了出来,“奴婢就去厨房端药来着,怎么就出了这事?王爷回来可要怎么办才好?”
柳鸣悠的疯癫之症时好时坏,谁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跑掉。
玄苍从皇宫回来时,柳鸣悠还未被找到。
“都是一群废物!”他咬牙,沉下声怒骂了一句。
管家与仆人跪了一地,皆垂着头不言不语。
玄苍摔碎了手旁的茶盏,厉声道:“都给本王去找!”
待众人纷纷退下,碎容来到玄苍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道:“王爷息怒,柳姑娘时醒时疯。您想想看,有什么地方是最让她难以忘记的。”
玄苍一怔,这话确实提醒了他。他抬头看着碎容,勾起嘴角一笑,却有些冰冷,“你怎会想到的?”
回到王府的碎容脱下了白衣,一身翠绿的衣衫,衬得那张脸愈加娇媚,仿若绿叶衬托下的一朵玫瑰,艳丽无比。
她扬起唇角,轻浅的笑容艳如夏花,“因为,我也是女人。”
所以,才会懂得女人的期盼与悲哀。
玄苍略一沉吟,接着站起身走了出去。他边走边道:“碎容,碎颜已应了本王,他不会离开苍王府。”
话音刚落,他一个闪身便没了踪影。
碎容自是明白玄苍那句话的含义,虽然一直都知道会是那样的结果,可事实真真切切摆在眼前时,心还是无可抑制地痛了。
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争取,都已然再回不去?
月色朦胧,城西缥缈峰,婉转箫声飘逸而出,辗转于山间天际,声慢慢,意迟迟,宛然着似又再也寻不到踪迹。
玄苍运起轻功,转眼间便已找到那吹箫之人。
“原来,你真的在这里。”他的声音平平缓缓的,无波无起伏。
雪白轻衫一拂,那人回身,容色如雪,冰清玉润,恍惚间似是笑了,“玄苍,可记得我曾说过,若你言而无信,不取出我体内噬骨针,我会让你悔、恨、终、生。”
她看向遥远天际,眼波里涟漪繁繁,映着幽蓝色的月光,仿佛要融化了夜幕的深沉,她说,“玄苍,若我死了,你可会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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