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阳末,余阳艳红了半边天,拉长的云彩就像条挂于苍空的鸿沟。
微风季节,吹散了这个城市一季的初秋。
空气中,弥漫着香辛料的味道。车来车往,时不时有车会转了弯,驶进这家行道边的餐厅,在周围林**的地方,独树一帜。
“几位有预定么?”洋装笔挺的服务生,竟有时比起穿着随意的客人来,穿得更像是个客人。这里的高档,那是绝对的。
“没有”客人回答。望过去,这里的东西都偏银白色。在淡光下,锃亮的银光反射进眼里,异常晃着人的眼睛。人们不喧哗的低语,时不时餐具打磨声传入耳中,便看见有好多人在这里用着餐。
“好,这边请。”服务生对着客人优雅到位的打着手势。带着客人从大厅中央的钢琴前走过。一瞬,遮挡了正坐在那里用餐的两个男孩儿的面容。走过的客人忍不住去转过头要对他们看上一眼。
坐在右边的男孩儿,头上戴了条纯白的头巾,跟他阳光晒过的健康肤色比起来,异常的惹人注意。宽大的篮球衣垮垮的穿在身上,可能是刚运动完,所以他的颈间和额迹的发根还能隐隐看得见干涸的汗渍。他头巾下的五官,就如同大师手笔下的工艺品,完美到找不出修饰词,在这个绅士的餐厅里,格外招摇。他背靠在沙发椅上,坐的很随意。偶尔想起时,他懒懒的伸长了手,用勺子蒯起一弯鲜美浓汤递到嘴边,却没喝半口又如数全倒回了原汤中。‘啪啷’一声他甩手扔响了手里的银勺,勺子晕眩的跟白色碟子打摩了几个转。
“这都什么东西啊这么难喝,一股草的味道。”男孩儿皱眉得厉害,那张好看的脸失了色,会让人心里顿起了罪过。
“我说你喝了口又非倒回去,你让我还怎么喝。”对面的立发男孩儿说道,却从另一个盘子里夹了些,吃得依旧津津有味。他在吃的时候,习惯微微上翘起嘴角。那张精致的脸颊,泛着别样的光泽。男孩儿的脸比较起来,肤色要稍微浅些,却跟栗色的发一起,显得更为白皙。
“这么难吃的东西你也吃得下。”戴头巾的男孩儿面露嫌恶的看着他,如同他就是那碗难喝的汤。
“我特意点的都是养生系的菜。”立发男孩儿却慢条斯理的吃着,嚼得很慢。
“怪不得这么难吃。”戴头巾的男孩儿抿着嘴,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往下坐得更陷进单椅的沙发中。支手看着对面人吃完,却丝毫没有显出不耐。
‘中西’,顾名思义,就如它的名字一样,是中西结合的餐厅。“中”指的是它的菜式,都是中国传统的特色菜品。所谓的“西”是指它的环境,乍看,便全是纯西方的布置。很多人喜欢这里,因为特别,也更是因为它那值得心顾的味道。且养生之道,也莫过于来这‘中西’。
一位年纪三十多的中年女人,是这餐厅大堂的管事,她中规中矩的穿着一身黑色制服,招了招近旁那位刚招呼好客人的年轻的女服务生,“凌桑,马上把一号桌清理一下,还有客人在等。”
凌桑点点头,拿着一只桶麻利的走到那边的一号桌收拾起来。
而隔壁的餐桌上,
“好了,别吃了。”戴头巾的男孩儿端前了身,对着对面的人说道,“我着急要走。”
“跟你那么长时间,也没见过你因为什么事情着急过,我都还没吃饱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啊。”立发男孩儿却边说着也放下了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
“哪里不都可以吃。”戴头巾的男孩儿走前也不忘躬身抱起桌下的篮球,习惯性的边拿起边朝地上拍了几下,却忘记了这里地方小,篮球还没落地,就不小心砸到了桌脚之后弹了出去。他本想用手勾回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凌桑捧着清洁桶中的脏盘子,没注意到脚下滚来的球,一不小心便一脚踩了下去。来不及惊叫,顿时她整个身子都已经扑了出去,餐厅里看见的人,都屏住着呼吸,惊恐的想着这名女服务员肯定会摔得不轻啊,有的人倒吸一口气。
里面的盘子随着桶一起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者剧烈而又破碎的声响。
戴头巾的男孩儿一个箭步,下意识的揽住了女服务生的腰。凌桑抬头去看扶住自己的人,他的身上已被溅得全是菜的油污。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对不起对不起。”凌桑声连忙道着歉,看着一旁已经摔了一地的盘子,心跳都漏了一拍,这下完了,她溜圆着眼睛,不忍去看不远处几乎快冒火的大堂经理。
当她抬头时,男孩儿看清了那张美丽的脸。即使她的身上穿着一身普通的工作服,却依旧是那样的惹人注意。
“左,你们没事吧?”立发男孩儿立即站了起来询问道,但他看到了一张令他惊讶的脸,他怔了怔。
“没事”晏左对他摇了摇头。
“凌桑,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正如凌桑所料的,大堂经理急忙走了过来,用着一贯的语调,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凌桑忙推开男孩儿的双手,“对不起。”一想起刚才几乎就要摔倒,便仍心有余悸。
大堂经理立即变了脸,和颜悦色的对着那男孩儿赔礼道:“这位客人,实在对不起,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您这件衣服的干洗费由我们餐厅来出,您看可不可以?”刚才的事情她也看见了,她虽然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凌桑的错,但为了对餐厅和顾客着想,她不得不这么说。
晏左毫不在意自己被弄脏的球衣,低头捡起自己的球,“不用道歉,是我的球绊到了她。”便转头问着凌桑:“你确定没什么事吧?”
凌桑对他摇了摇头。
“夜辰,我们走吧。”晏左歪了头叫着身旁的人。
“再见。”临走前,夜辰特意回头对着凌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