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药端来了,董四先生把药喂下。
早饭后,刘一担还是没有一点好转。
董四先生知道山上有很多事要做,众人都守在这里不行。他对大家说道:“三哥、六弟、八弟、九弟,你们都去忙吧!我和老太爷在这里守着,有事,我让人去叫你们。”
“对,牢房要看好、山要守好,这里,我和四当家的看着。”郑老爷子也忙说道。
几人听了,都点点头,分头去了。
天快晌午时,山上林子里忽然传来了“呕、呕、呕……”一只鸟的叫声,这鸟一叫,山上所以的鸟,都没有了声息。众人的心,随着这鸟叫一声,惊一次,同时,头也随着闷一下,浑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前心、后背,都往外出凉气。
这叫声,沙哑悠长、粗犷又尖锐,阴森森的震着人心。
董四先生听了,打了个寒战对郑老爷子说道“这是什么鸟,叫的这么难听,我在山上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过。”
“我听老辈人说:这叫鬼雀子,只要听到它在哪叫,哪定要死人。”
“我们山上以前也死过人,可我从没听到过。”
“我听到过一次,人要是晚上死,它飞走时的叫声,才叫难听。”
“难到这就是书上记载的,杜鹃啼血?”
“杜鹃啼血?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人死在外面,想回故乡,魂就落在杜鹃的头上,杜鹃一边飞着、叫着,送亡魂回家乡。”
“还有这样说法?”
“我只是看书上这么写的。”
二人正说着,史小鱼的一个随从从外面进来,回董四先生道:“四当家的,二当家的好像有些不好,三当家的叫你过去看看。”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随从退下。
董四先生对郑老爷子道:“老太爷,我去看看就来。”
“你尽管放心去吧!”
董四先生出了屋,见万铁耙子的随从还在院子里等他,他就带着那随从往万铁耙子的住处去。出了院子,这鸟的叫声更大了,随从跟在他后面,不时地用两手抱抱膀子,问董四先生道:“四当家的,这是什么鸟,叫的这么大声,声音还这么难听,叫得我身上只冷。”
“有句话叫百鸟朝凤,其实,这世上的鸟要远多过一百种,每种鸟的叫声都不一样,只不过是只鸟,叫的难听罢了,没什么的。”
那随从二十多岁,四周看看,小声地对董四先生说道:“四当家的,我跟你说了,你别告诉别的当家的。这鸟的叫声,我以前听过,它不是好叫。”
“你听过?”
“嗯!我十二岁那年,我爹病了,病了一个多月,忽然有一天下午,这鸟就飞到我们家北面的林子里叫,直到我睡觉了,它还在林子里叫。
我娘听到这鸟叫,就很害怕,一步不离的守着我爹。那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我们听到我娘哭,和几个人说话声,我和弟弟都醒了,就去看我娘,见我伯父、叔叔、婶子都在。
我娘见我们去了,就停住哭对我们说:你爹去了,过来给你爹磕头。
我和弟弟给我爹磕过头,忽然想起那鸟声,我就跑到院子里,一声叫声也听不到了。四当家的,这事我只跟你说,是不是二当家的不行了,你们可要小心。”
董四先生听了这随从的话,点点头。来到万铁耙子的卧房,见史小鱼守在那,史小鱼见董四先生来了,忙站起身道:“四弟呀,你来了?”
“嗯!三哥,二哥怎么样?”
“也不知他这一时是怎么了,老是往外看,问他什么也不说。”
董四先生来到床前,见万铁耙子,微微地闭着眼,他弯下腰轻声地叫道:“二哥、二哥、”
万铁耙子听到叫声,慢慢地睁开眼,看了董四先生一眼,又慢慢地把脸转向外看。
董四先生明白了万铁耙子的意思,在床边坐下,微笑着,轻声地说道:“二哥,想家了吧!五弟已经派人送信去了,家里人很快就会来了。”
万铁耙子听董四先生这话,深深地看了董四先生一眼,灰暗的眼里,露出了光彩,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又慢慢地闭上眼睛。
史小鱼见万铁耙子又闭上眼睛,问董四先生道:“四弟呀,二哥是不是……”
董四先生忙对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
史小鱼急忙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董四先生见万铁耙子像睡着了一样,把把他的脉,把史小鱼叫到外间道:“三哥,二哥就怕是不行了,让人准备后事吧!”
“四弟,我昨晚来看他,他还跟我说了很多话,我走时,他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
“二哥都七十岁的人了,被老撸腿子捉去,他虽没说老撸腿子怎么打他的,你看他身上的伤,一般人都撑不到现在。”
“我马上去叫人办。老五醒了吗?”
“没有,还是早上那样。”
“唉!二哥要不行了,这低城的援兵很快就要到了,老五又这样,你听这鸟叫的多难听,不会是我们山上要大祸临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