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想得没错,慕妃听完这句,蹙起英眉,并不答话,然而我却明白,她是打算要放过我了。
然而斐贵人也看出了这点,急急娇笑着接了一句,“慕妃姐姐,你想留着她这双爪子,那我们便改扎脚趾怎样?”
我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好个小妮子,真是阴毒,难道以后想要我坐着轮椅去给慕妃揉脖子么?
可我自有应对之法。
我平缓呼吸,正要开口为自己开脱,忽然听见一声轻哼从旁边传来,“咦,怪了,什么时候,这后宫也兴动用私刑了。”
这一声仿佛一个魔咒,将方才剑拔弩张的局势瞬间冻结,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方向,便见得一道挺拔的淡蓝色身影立在垂柳之下,柳叶细碎的阴影落在白皙的面上,斑驳了清俊容颜,惟见薄薄的唇微微抿着,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面不露威,却自有一番慑人气势。
这个人并不常驻宫中,可宫里却没有人不认识这个人,只听得唰啦啦一片衣衫晃动声,随从侍女们皆已俯下身去恭谨地行礼,“奴婢/属下参见旻王爷,王爷千岁千千岁——”
连慕妃与斐贵人也不例外,躬身向这天子的胞弟行礼致意,这旻王爷虽然长居寺院手中没有实权,可是却深受太皇太后疼爱,也是宫里谁都惹不起的主。
我自然也是在行礼人当中,然而见得他来,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反而还有几分埋怨的情绪,昨日若不是他那般不避讳地跟我独处,颐觉又怎会对我生出那般大的误会?
“方才,本王可是听到要扎铁刺?”颐眠缓缓走来,扫了一眼那容嬷嬷手里的东西,眼神里带了些异样的光,并不凌厉,可让人心凛。
那嬷嬷身子一抖,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拿着凶器,急急将铁刺往袖子里藏去,烫着了自己的手,也只能忍着不敢吱声。
这边斐贵人已陪着笑脸嘻嘻说道,“王爷说哪里话,只是妾身方才游园时弄脏了裙子,慕妃姐姐陪我来这浣衣司清洁,正好碰上这个跟皇后娘娘生得很像的罪婢,好奇多看了两眼罢了。”
“原来如此,是本王看错了。”颐眠自然知晓这是谎话,也不揭穿,望着斐贵人浅然一笑,比女子还美丽的脸端的是风情万种,魅惑众生。
斐贵人便承受不住,淡淡红晕由玉颈蔓延上粉颊,她自知失态,急急暗地拉了拉慕妃的衣角,朝颐眠抿嘴一笑,“衣服已经弄干净了,妾身跟慕妃姐姐先行告退。”
慕妃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此时也只向着颐眠薄薄地行礼,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路沉默。我在旁边将这一切悄然收入眼中,心中暗暗惊讶,慕妃方才虽然寡言少语,却不似这般心事重重冷淡异常,难不成这慕妃与颐眠之前,还有一层别的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