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遇到他之后,开始在每天的深夜对着我说话,说他的好,说他的一颦一笑,一直说到凌晨,然后沉沉睡去,嘴角带着我之前从来未见过的笑。
我渐渐开始学会倾听,也渐渐喜欢上这个看似孤僻的女子。
可是,上天偏偏不遂人愿。
当他带着另一个女子站到雪衣的身前,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果然,雪衣的眼第一次射出仇恨的光芒。然后,她从腰畔解下我,挥了过去。
我能感受到她的歇斯底里。所以,我没有抗拒。
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子竟然会武功。她冲上来,反手夺下雪衣手里的我,冰冷的指尖烙痛了我的剑鞘。再之后,我就感觉到了身上的温暖和迅速弥漫开的血腥味——雪衣死了,死在她自己的剑下。
而我的身上,则沾满了她的血。我留在已经僵硬了的雪衣的体内,轻声叹息,然后陷入了沉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绝美的女子。眉眼如画,顾盼生辉。肤若凝脂,腰如裹素。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我,乌黑的青丝有些许拂到我身上,如水般的秋水剪瞳看着我,流转着宛如妖狐般的魅惑。
我只看得一眼,就痴了。这世间,竟真有如此绝美的女子么?愣神的瞬间,我被她拿起来,然后听见她蹙着眉说,这把剑好漂亮,可是为什么会在这具尸骸上?
我这才记起雪衣。我调整了灵力的位置,看见雪衣的尸首在我的身后。我被她从雪衣身上拔出的刹那,我看见雪衣已经干枯的骸骨,崩裂为尘埃。而我,竟然学会了在主人有杀气之后发出紫色的光。
然后,我听见她的身后有人在叫她,婕妤?赶紧过来,我们要赶路了。她应了一声,带着我走过去。
在她和那个人的对话里,我终于明白她的身份——她,一个平民的女儿。出生的时候,家人都以为她的绝美会为家里招来横祸,所以给她打点好了包裹,让她去乡间逃亡。而刚才叫她的那个人,便是她父母积蓄了很久为她买的丫鬟。
直到天际微微地发白,我才睡去。梦里,我看到那个老者驻足在从前的那个木屋旁边,看着我,说,云痕,你的劫难快要开始,你面前的那个女子就是你劫难的本源,杀了她,你才能保自己周全。
我听见自己的灵颤抖着,坚定地回答他,我不会杀她。我是云痕剑,不是魔剑。至于你说的劫难,我愿一个人承受。
然后,我看见他叹息一声,转身走进木屋。梦醒,天已经大白。
我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装进了一个包裹里,偶尔听得见婕妤和丫鬟的几句支离破碎的对话。
在包裹里,日子过得飞快。直到有一天,我重新被拿出来,才发现一切都已悄无声息地改变。
我的面前,是遍身金缕的帝释。而帝释的身边,站着帝释的士兵抓住,惊艳之余便将她献给了帝释。然后,帝释就不出所料地被婕妤惊住,第二天便纳她做了妃。而我现在,将被作为婕妤最喜爱的剑,用鼎盛的香火供奉在庙宇之中。
我被侍女安置到香火缭绕的庙宇内时,我轻声叹息。在这个世间流转了那么久,我早就知道一个朝代必定有一天会被另一个朝代所颠覆。而拥有倾城之姿的婕妤,也必定会作为“前朝”的红颜祸水,或被占有,或被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