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王老爷子入殓后,王家都在准备料理停灵之事。停灵对于死者是很庄重,按照规矩得由死者的直系子侄。王成子又是长子,遂询问了马子爷后。自己拟了份折子,准备递进宫。在通往朱雀街的路上成子想了想自己这般风风火火的为老爷举办葬礼,的确有些过头,闹得满城凭悼终成大典,想一想自己如此贸然求见,免不得遭圣上的训话,遂只身前往丞相府讨教主意。
成子来到丞相府的中堂。丞相知成子来意,见成子急着进宫面圣,遂怒道:“你可真真儿是不谙世事的大爷。王世兄仙去竟然被你闹得满城凭悼,孰不知你此时作为必定惹得圣上龙心不悦,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王家百年基业将尽毁你手!”
成子听的一身冷汗,赶紧直跪求之:“小侄愚钝,不知后果严重,望世叔垂怜赐教。”
丞相挥了挥手,深吸口气,右手翻手运气,用气力提王成子起来。
丞相一边运气一边说道:“罢了,我与老尚书总角之交,素日多有扶持之意,我总不能让你落到这个地步。你身系京中之安危,会营下个月就要开始,老夫猜想圣上不会因此事迁怒降你的职位。你若信的过老夫,老夫便教你一策。”
成子虽然站着,但依旧深弯着腰,答应遂问道:“请问相爷有何良策,末将洗耳恭听。”
丞相细细道来:“老尚书离世你当丁忧守孝,以此为缘由,上书请求圣上准许你回家守灵才是。若圣上夺情,你当再次上表以父亲离世自己过于伤悲身心憔悴,不能理事,恐怠懈王事为由,乞请骸骨。”
成子觉得相爷说的有理,遂拜谢告退。王成子回到府中,重新拟表递折不提。
倦勤斋皇宫的东北部,东西共九间,其正中前檐下悬先皇御笔“倦勤斋”取“耄期倦于勤”之意,这里是圣上的憩息之所。
室内嵌竹丝挂檐,镶玉透绣扇。墙上的书法又极其秀美,秀美之中又有碑体字的古朴之雅。
圣上命值宫太监李公公宣“京中左营都司尉王成子觐见”。
成子急行几步,见到圣上后跪下请安“微臣王成子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说过之后许久没有声音,王成子偷眼一看,圣上吃茶不语,依旧看书,浑若不觉。只得挣着头皮又说了一句“微臣王成子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心下忐忑,成子也冷汗不禁。少一刻,圣上将书放下,看了一眼道:“爱卿见朕,何事?”圣上拉长尾音。
成子躬身回道:“回禀陛下,臣父入殓已安。请圣上准许微臣回乡守孝,以全人子之礼。”
圣上道:“爱卿身负京畿安危,职责重大,适逢我朝大典,会营检阅,朕拟夺情。”
成子跪道:“因臣父过世,微臣已六神无主,身心俱疲,若居于要职,恐耽于王事,万死莫辞。乞请陛下怜念臣父一生勤敏恳请陛下准微臣守制。”
圣上道:“此事不急,虽说三年守孝人之常伦,眼下也要到我朝会营检阅,待会营结束后。朕方可准你。你且去罢!”
成子道:“微臣谢主隆恩。”低头退到殿角,不觉冷汗已透官服。
圣上见成子告退,心想:近来皇子都大的不安分,这结党营私也是近年常有。眼下礼部尚书出缺,免不了各部的人惦记。遂拟旨:“命各部举荐补礼部尚书之位。”
王成子得圣上准许回府为其父守灵。守灵三天后又要准备为王老爷卜葬的事情。
因卜葬仪式需要族长宗亲参加,所以王成子让三爷成归和府里几个家丁去码头乘舟接族长回府商定。三爷成归接回族长宗亲后,马子爷带着府里的子侄等人去选好的为王老爷子落葬的地方。
成子和其他爷在预选的墓地之南,面朝北面而站。宰站在成子的右边。
成子见众人皆站好后,于是说道:“哀子王成子,为父本华拟卜筮之墓地,以为幽冥之宅始得,有不祥之灾否?”
筮者听后,遂指着墓之中央所起的壤土卜筮。过一刻之后,筮者将所得的卦呈给宰,宰一一看后还给筮者。
遂筮者又面朝着东与旁边的筮人一起占卜所得的卦的吉凶。少时筮者告之成子乃是吉也,成子复之哭泣,府里子侄等人亦复之哭泣。
王成子、王成之、王成归和王成行一起把用五谷杂粮编成的五谷囤放在墓穴里,又在墓穴里放一陶瓷罐,陶瓷罐上面放一盏长明灯。
马子爷见府里的几位爷安排好后,命仆人把一只公鸡杀死,公鸡没有马上的死去而是墓穴里反复扑腾,遂公鸡死去,仆人又将公鸡扑腾掉下来的凤凰毛拣掉。
一切安排好后,王成子在离坟墓一里处投中三支箭,马子爷方命所有仆人灵柩放进墓穴,成之随即派一人放炮为王老爷子饯行。
众人回王府,雪兰已经提前准备好大桶长寿汤和一大盆煮得烂烂的长寿豆,成子等人用酒来洗手后,每个人都喝一小碗长寿汤,随意吃一些长寿豆。
礼部侍郎吴怀义在礼部将近五六年,也算是老资格。平日里也在政治上多联络,素日也和几个亲王交往的密切。尤其是靖王爷。
于是吴怀义约莫在王家老爷子下葬后的三天方才去靖王府,靖王爷是当今圣上的五弟,先皇封的亲王。所以靖王府里的亲兵侍卫有五六千人。
靖王府所造假山,山形走势,自是不同于寻常豪门之美。
靖王府,正厅。
吴怀义道:“臣吴怀义叩见王爷千岁。”
靖王爷道:“起来吧。吴侍郎有何见教?”
吴怀义道:“臣不敢见教。马上要到会营,臣恐王爷劳累,遂准备雪山人参,还望王爷笑纳才是。”
靖王爷道:“吴侍郎这又何必。会营乃臣子所当之事,岂敢言累。只是古语有‘无功不受禄’吴侍郎来可是有事情要本王协助。”
吴怀义道:“想必王爷也知晓礼部尚书出缺,臣斗胆恳请王爷千岁举荐可好。”
靖王爷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靖王爷定眼看看了吴怀义,又接着说道:“圣上虽然有旨意让各部举荐,毕竟没有让六部以外的。若有机会我方可趁机进言才是。”
吴怀义道:“臣明白。若我举荐一人,王爷意下如何。”
靖王爷笑了笑,回道:“你是明白人,知道该如何去做。”遂命管家将人参收好入库。吴怀义恭请告退。
吴侍郎离开靖王府后,在回府的路上想要去五柳酒楼吃酒。
五柳酒楼也是金陵里三大酒楼之一,五柳酒楼往往是官府的人去的地方,在那里免不得要碰上哪个同僚。
且说五柳酒楼今天倒是异常的冷清,缘故可能是大家都虚位以待礼部尚书职位落在谁的头上。礼部虽然不是六部之首,但涉及朝廷的脸面。礼部的尚书为长官。左、右侍郎,各一人。堂主事有三人。司务,有两人。笔帖式,四十二人。郎中有六人等。
五柳酒楼除了有吴侍郎还有吏部的张员外和户部的陈侍郎等人。因六部之间相隔并不远,出部之后大抵都能或多或少的碰的上。
户部的陈侍郎和礼部的吴侍郎平时交往颇多,但这一次在酒楼相遇,却自只是微笑而已,并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酒商讨。因为各自的心理都清楚,此时处于非常时期,谁就礼部尚书出缺讨论都不能释怀,还不如不在一起得好。
吴侍郎离开酒楼后,在玄武街上却遇见了三个歹徒。吴侍郎本来就是文官,那里见过这等场面。
那三个歹徒似乎并不是为了钱财,只是结果了吴侍郎的性命便使了迷烟离开了现场。因吴侍郎去靖王府穿的是官服,所以死在玄武街上自然引起路人百姓的异常骚动。这件事情也惊动了靖王府。
靖王府于是让管家带十来的亲兵侍卫去了那里。又见九门提督的人也在那里,靖王府的管家便看看九门提督如何办理此事。
九门提督在官场了沉浮了十余年,自然心里清楚堂堂礼部侍郎死在街上,又岂能是简单的歹徒所为,其背后一定有很大的背景,然而这个背景到底是谁,揭发出来是对还是错,都是很棘手的问题。
于是九门提督宋金只是叫人封了玄武街,并没有叫人挨家挨户的查问。看样子靖王府的对于这件事很关注,于是九门提督宋金只是拟了份折子,准备递进宫,请圣上裁夺。
圣上看过折子后,下令九门提督将此事办好,又拟一份圣旨让纳兰寒萱派右营的营兵协助九门里的门兵巡逻和办案。
寒萱接到圣旨后思虑许久方才派副将崔立正携千二百人前去协助。
崔立正赶到九门提督府,见到提督宋镇国请安。
宋镇国道:“待将军回去替我感谢纳兰将军的帮助。眼下就玄武街,劳烦将军多抽些人手协助我九门,剩下的八个门只要调些人就可。想必将军也晓得吴侍郎被杀一案并不是寻常的。想来背后的人位高权重,恐怕你我皆是不可得罪的。目前圣上严厉要求我们办理此案,你我还是要小心为好。”
崔立正回道:“右营自会协助宋都督的。末将提议不如都督前去拜访几位圣上的公子才是。”
宋镇国说:“你的意思是!”
圣上五十一年,几位皇子有年长的,有刚刚成人的,也有年幼的。被封为王爷的有三个。康亲王是皇长子,三十有六;成亲王是皇三子,二十有八,为人风雅,爱结交文人墨客,善丹青工笔。善于利用兄弟间的矛盾。好读书,家有藏书阁;秦亲王是皇五子,二十有二,朝中称其“五贤爷”,为人贤德,用孔孟仁义之道,亦厚黑。情深重。所以九门提督宋振国听到崔立正建议去拜访几位圣上的公子时,才暗暗吃惊。
毕竟圣上岁数年老,眼下储位之争自然显得更为突出。
某日上朝,圣上又督处宋镇国严查此案,并且又下令限期破案。宋镇国领旨后回到府中。
府里有他的幕僚常嵩,跟随宋镇国二十余年。
期间宋镇国升到九门提督,都是请教常嵩而成的。所以常嵩在府里有很大的威望,府里的丫鬟和仆人,乃至夫人和公子小姐都是极其对他的尊敬。
常嵩被请到宋镇国的书房过话。
宋镇国的官职不仅仅是京中的九门提督,九门提督就是在朝廷明面上的官职,他还有个暗职;暗职就是西厂中真正的掌权之人。象马子爷和沈莹贵不过是在西厂中明面上的粉饰。对于圣上来说他所安排的人员你中有我,我中有我。
而常嵩虽然是宋镇国的府上的幕僚,但他也是有暗职,这个暗职有直接写密折的权力。所谓的密折的权力就是密奏。
宋镇国示意常嵩坐下。宋镇国和常嵩谈起京城发生的礼部侍郎被杀一案,圣上限期破案之事。
常嵩是个明白人,也明白其中的端倪。换做谁都明白京里的四大王爷的各人势力都是不分上下,谁都有可能获得储位。只是眼下换做谁得罪其中任何一位王爷,其结果的下场都是可以提前预料的。
常嵩说:“大人,老夫觉得您走动四个王府还是有必要的。另外十七爷您是得拜会下。虽然十七爷没有被封为亲王,但是其办事手段的确很是老辣。所以圣上之意并不是真正的想严查此事,末后还得有一个替死之人。”宋镇国想想也是如此,也暗暗赞叹常嵩的能力。
常嵩离开宋镇国的书房,回到自己的葵花院。葵花院里有很多样式的葵花,所以常嵩也被府里人称作葵花道人。常嵩平日喜好春秋笔法,对于当朝的时政利弊评论的也多有建树。
这一日,他早早的出去宋府,去了卖古玩的地方。卖古玩的有两三家比较出名。在靠东侧的店名,名曰“唤真斋”,算是民窑里的老行家,靠青花瓷闻名。青花瓷中蕉叶的中梗留白;花瓣留白边比旧时明显清晰;牡丹叶子“缺刻”部位较深,没有旧时的肥硕;菊花绘成“扁菊”,花芯以方格纹为主;龙纹还是细长身,但除了三、四爪外,已出现五爪,爪形似风轮,气势不如旧时的龙凶猛矫健。还有的纹饰的有;如意云头则是由旧时的三阶云改为二阶云;莲瓣纹内多绘佛家八宝。
常嵩拜访唤真斋的鞠掌柜。鞠掌柜家的民窑是当地的首屈一指,往年也曾进贡给皇上。只是近两年惹上的不必要的官司,吃了亏,方才收敛些。正是因往年进贡,方才结识了常嵩。平日里常嵩较多的是于鞠掌柜古玩上的瓷器往来,鞠掌柜也仅仅把他当做九门提督的幕僚而已。
鞠掌柜见常嵩亲自拜访,躬身的迎道:“常先生前来有何贵干?”又名仆人沏一壶茉莉花。
常嵩回道:“无事讨饶,还望见谅。”
鞠掌柜道:“岂敢岂敢,常先生能来便是好的,快请坐。”
谈话间又涉及到吴侍郎在京中被杀一案。常嵩只是敷衍下,并没有做过多的谈论。素日鞠掌柜也和十七爷过府来往。常嵩也是知道此事的。于是借此又问道:“近来十七爷可派家奴选些上好的青花瓷。”
鞠掌柜明白其意思,遂回道:“上个月到是曾派人过小店选些青花瓷,不过都是十七爷平日的把玩的东西。”
常嵩道:“十七爷平日里倒是文雅,也算是这里的半个行家才是。不知十七爷近来府里可有书法流传出来。”原来十七爷的书法是深得晋韵的。因此也多次受到圣上的嘉赏。
鞠掌柜道:“正好有一副,常先生看看”叫店里一个仆人跟账房说明出来十七爷的书法。”常嵩打开,也暗暗称赞。心里也称赞十七爷的城府。
宋镇国眼见速查吴侍郎被杀一案的期限要到,却始终没有办法。更多的可能依旧是西厂所为,而西厂又是直属于圣上;若真是圣上命人暗杀,实则是在警告窥视已久对尚书之位的官员,同是也是在警告窥视储位的皇子们。
前段时日王成子为其父王老尚书哀悼已经闹得京中沸沸扬扬惹得圣上的龙颜大怒。
近来纳兰寒萱显然是站在十七爷这,总总的走向令林丞相甚是担忧,遂派人请二人来府过话。
林丞相坐在太师椅许久才道:“老夫请你俩来府过话没有什么大事儿,只是人老了想找子侄辈分的孩童聊甚。老夫虽不再军中数十年,但人在官场多有沉浮感慨。就军中来说,以功名为心,贪军旅之寄,此自将帅之习气,虽古来贤卿大夫,未有能知止自敛者也。你俩要明白其中的厉害之要。将帅贪功,或老而不用,或用者空得其名,或杀之而绝。就本朝来说,有中兴之将称谓的李老将军李平落,无锡人士。因出奇兵打败叛军收复京都。后因居功自傲,先帝贬其职永不录用。”
寒萱道:“谨记相爷教训。不知礼部尚书可有人选?”也是成子最想知道的。
林丞相道:“圣意难测!但依老夫看,礼部右侍郎赵贵用,在礼部任职七八年,素日低调行事,城府极深。若不出意外此人可升调。”
成子接着说:“赵侍郎,先父也曾提到过。不过平常也没过多来往。下月会营临近,相爷可有什么好的法子?”
林丞相道:“老夫遂不插手军中你俩虽较之年轻,但就会营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只要稳当行事就好。”
成子和寒萱跪谢遂告退出府。
且说这一日,寒萱自己拜访清茶居士宋居正。宋居正是三朝老臣,在圣上即位后便告老返乡。他在购置的山庄里做了逍遥的散人。常常以闲云野鹤自居。又因清茶而得清茶居士的名号。
单说三朝老臣已算不易。在官场沉浮许久。更何况又是中朝的内阁大学士,向来低姿态办事。早些年寒萱闻其名也拜访过。闲聊中受益匪浅。近年来也曾拜访过五六次,都是在遭遇一定困惑的时候。这次也是同样的。
清茶居山庄。
纳兰寒萱将准备好的拜贴交给山庄门口的守卫。清茶居的门口守卫大约有十余人,在山庄门两排站好。
接拜贴的是个魁梧黑面的大汉,那个大汉到了正厅口,又将拜贴转交给正厅站着的丫鬟。
那个丫鬟名叫田梅,田梅接过拜贴交给庄主。
宋居正拆开看后,也约莫出京中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叫田梅请纳兰寒萱过来。
田梅见到纳兰寒萱,迎道:“纳兰大爷有礼,庄主有请,请跟奴婢来。”躬身迎到。
正厅中。
寒萱躬身拜道:“老大人,卑职见礼。”
宋居正笑了几声,“免了免了,老夫早已不是什么大人了,贤侄快起。”听老头这话,寒萱心下明了。试探的说“老大人好是悠闲,在此山光水色之中,茂林修竹之地,好是修身养性。您老像极了得道高人,真真儿的仙风道骨。”
宋居正道:“好说好说,老夫不在官场许久,在山庄之中倒是逍遥自在,真真儿做了散人,倒也散漫的惯了。我早已看淡。老夫到是建议你也来陪陪老夫,和老夫吟诗作画可好。”
寒萱笑道:“老大人真真儿的好雅兴,您如此说便是看的起卑职。卑职愿意现在和老大人涂鸦几首不成句的诗才是。”
宋居正道:“甚好,择日不如壮日,老夫先出一句‘浮云看淡等闲中,等闲须有等闲风。’”
寒萱道“好句子,卑职斗胆对得一句‘琵琶声色终无由,有道伤心惹恨愁。’”
宋居正道“不好,调子过于悲痛。不大得力的句子,下次要引以为注意才是。如此对下去也是无趣,不如随老夫在山庄逛逛可好。”寒萱一面应道一面紧跟着其后闲逛。
在山庄的最高峰,俯仰于天地之间,到是极其妙哉。宋居正吟道“细尘间等闲看,毕竟混沌怎堪怜。小心退隐方上策,得道成仙谓平安。”满腹哲理的句子,但在此时此刻寒萱又岂是耐得主这番不打紧的对话。于是直接将前来的原因告诉宋居正。宋居正虽说离开官场数十年但也还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是告诉纳兰寒萱静观其变,只要静待就可。寒萱也觉得说的有理,遂告退出庄。
离开清茶居山庄的路上,也目睹了京郊附近的百姓现状。府里虽说有管家管理柴米油盐,但一直对近来京中的粮食价格上涨也多为关注。就目前碎银子根本就买不了多少米,有的甚至家里食用槽子,其惨状甚是悲怜。古语说‘民以食为天’。若粮食涨到如此价格,恐怕生出乱子,到时候不是九门提督的负责就是左营和右营的事情。寒萱心里有个数,回到府上深深的思考这粮食的问题。
自从成子回到军中就开始认真筹划即将到来的会营大事,也曾派人是右营瞧却依旧没有要准备会营的意思。
且说成子在军中认真筹备下个月会营的事情。成子手下的副将有金陵白家,白凌-白二少;金陵严家,严诵真-严大少;金陵李家,李振虎-李八少。
眼下还有不到几个星期,成子每在左营校兵场指挥训练。主要是列兵仪式队伍,统一和规范动作。而寒萱的右营中依旧是那几个副将进行每日的训练。寒萱自己只是在家中筹划下一步该如何去做。
十七爷这面催得很紧,寒萱也没有很好的主意,只是应付平时的过话而已。正如那个老学士所说,寒萱目前过多的只是静待而已。自己注意事态的发展情况,而且寒萱凭着经验,发觉真正的坐庄的人并不是这几位皇子,到底是谁,这便是寒萱不得其解之处。但是眼前的这一派派的都是拿到明面上过招,而圣上唯一能做的只是平衡罢了。
马府那头,省亲过后,家里似乎不太乐观。尽管面上依旧是酒色升歌,马府里的几个爷都是芙蓉帐暖度春宵。但为贵妃省亲的花销,却是真真儿的过大。
一日,马家大爷去一家戏院吃茶。那里戏院说书之人大致讲的如下:
神龙元年,武则天逊位。
武则天在病榻之上昏昏欲睡,隐隐约约听见殿外嘈杂的声音。旁边的女官晚亭知皇上要起身,于是赶上前去躬身扶起武则天缓缓站起,让女官晚亭扶自己去门外,站在门外的侍卫推开大门,只见武则天神色恍惚。原来是听见了喊杀声,神色未定之时,有一侍卫未等通报便跑了进来。
那个侍卫见到武则天连忙跪下,大声禀告:“大家不好了,张大人兄弟俩被叛军杀了,已经杀进内城。”
武则天道:“你且去吧。”说完便让屋内所有的人都出去,自己缓缓的回到病榻之上,神色也渐渐稳定后。
就在这时右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带人杀了进来。
张柬之指着武则天大骂道:“你这个贼女头,先皇对你恩爱有加,又让你母仪天下何等的荣耀。你却贪得权力,夺得大唐天下。而后不守妇道,宠幸男宠。上天有眼,太宗庇佑,你还不自去帝号恢复李唐耶!”
武则天叹道:“记得当年狄大人推荐你方才入朝为官辅佐寡人,没想到你却如今!想我一生风流,没想到落得逼宫的下场。罢了!一切去吧。”又悲歌吟了一首绝命词:
生亦何欢死何乐,命果如花一样轻。
繁华梦碎六龙去,锦绣年华已难成。
情知苦多珠泪尽,凄凄惨惨赋五更。
不知红尘身后事,东西南北骂大风。
遂吟道后又取下头上的凤尾金钗刺喉而死,正是:
人心难测感荒凉,秋草秋风著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