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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85,抗争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睁开了眼睛,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间有着浅蓝色壁纸的房间,在她的四周还摆放着鲜花和水果。

头很痛,不是一般的疼痛。也许是几百年来没有感受过痛苦了,这一次的痛觉竟然如此清晰。明明在成为那副模样之后,再也没有了感受过了,可是现在为什么再次反馈在了身体之上?

不,不对。她记得很清楚,自己明明已经死了,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音嗣羽,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伸出手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身体。没错,这是肉体,纯正的肉体。

她竟然不再是那令人作呕的吸血鬼了。

她不停地向床边爬去,痛苦的回想着这一切。恍然间已分不清记忆与现实,她并没有注意自己的位置。终于,她重重摔到了地上。

她重新爬起来,踉跄的滚到镜子前,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

可是为什么,镜子里出现的会是另外的女人,为什么会是音嗣羽?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突然间,她放声大笑。

“骗子。”笑着笑着,她又开始流泪。无声无息,却极其悲伤。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在角落,眼泪却在不停流出。

看到了。她全看到了。

她看到了遥远的过去,一个可怜女孩的孤独求生。

她看到了一个女人在布里塔尼亚收养孤儿,苦心经营。

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穷尽一生,给那些孩子提供庇佑,衣食住行。

她看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游走于各大势力之间,据理力争,最终造就了布里塔尼亚今日的秩序。

但是到了最后,她却没能守护住自己建立的家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各大势力吞噬殆尽。

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绝望的离开了那地方。心灰意冷之下,那个女人竟然遇到了一丝曙光,碰到了一位钟情于音乐的知音。

出于对声音的痴迷,她们组建了一个乐队,游走在各国之间。

这个时候,她第一次在那个女人的脸上看到笑容。

可是,为什么,她又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悲伤。

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那个女人失控了,就像露戴尔一样,害死了周围的所有人,包括她的知音。

但是有一个男人,拯救了她。

她又变得孤独一人。

后来,她被当地的居民发现。畏惧陌生力量的人民,给了她残忍的制裁,把她绞死在了低矮处刑台上。

在绳子套在脖子上的时候,她才再次绽放笑容。

悲惨的人生理应戛然而止,可是为什么,记忆却远远没有结束?

她又看到那个女人从坟墓里爬了出来,向着天空,无声的悲鸣。

她看到那具尸体,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桑那托斯的大地上,孤独看着日出日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这些往事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为了这个人,那个女人终于彻底疯狂。不惜向教国发动战争,可是最终去换来了萨亚死亡的消息。

后来,在桑那托斯的舞台上,女人见到了萨亚。虽然没有见过,可是那种天生的身上带有魔法气息的孩子,那个人自认绝对不会看错。

变故总是突如其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萨亚竟然在这个时候爆发了和当年的女人一样的情况。

那具尸体燃尽最后生命,去拯救这个女孩。她把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了自己的后人。

记忆终于落下了帷幕,可是那些过往的画面,却在不断地冲击着她的内心。

最后的最后,她又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一个不属于这里的世界。她看到数十个孩子在那里坐着,唱着:“长亭外,古道边。”

她看到了喊出“老师好”的童稚的笑脸。

她疯狂的在那些笑脸里面寻找那个女人的身影,可是,她没有找到。她看到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掩面哭泣。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朱耀祖担忧的跑了进来,他大喊着小羽。

他刚才明明听到音嗣羽的笑声,可是现在却看到她躲在角落哭泣。

见到大伯,音嗣羽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她面带微笑,用着温柔的声线说道:“大伯。”

她看着窗外。

“直到最后,你终于守护了露戴尔。”音嗣羽无声的说道。

音嗣羽想起了记忆中的朱莉,那个没有沃尔姆派尔后缀的朱莉。

朱莉她在布里塔尼亚的的记忆只到了心血被遣散的那天,她不知道,她做的一切都不是毫无意义,今天的布里塔尼亚,每一个家族,都与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真的配得上音姬这个名号吗?”

朱耀祖张了张嘴巴,却没有说话,他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很残忍。

“您听说过雷米吉多顿吗?”音嗣羽想起了朱莉记忆中的那个男人,她不确定,在经历了沧海桑田以后,那人是否还在人世。

“不知道。”朱耀祖想了想,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名字。

音嗣羽苦涩的笑了笑,似乎早有预料。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金属撞击的声音叮当做响。

“外面怎么了?”音嗣羽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慢慢的走向床边。

“你已经昏睡了五天了,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朱耀祖叹了口气。

音嗣羽瞬间停在了原地,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沃尔姆派尔在面对死亡时的那个笑容。

“桑那托斯……怎么样了。”

“出大事了。”朱耀祖咬牙切齿,“叛徒黎云联合了龙皇撒特安霸占了桑那托斯,向龙族宣战了。你哥哥正在楼下,准备前往前线,讨伐叛国贼黎云。另外,蝴蝶结……”

“够了!我不要听这些!”音嗣羽突然大吼道,她抱着自己的脑袋,刚刚稳定的情绪瞬间失控了,“我问你萨亚·露戴尔怎么样了!”

听到音嗣羽的吼声,朱耀祖愣住了,这是十几年以来,他第一次见到音嗣羽这样歇斯底里的喊叫。

“你没事吧?”朱耀祖关切的说道。

“她到底怎么了!”音嗣羽冲了上来,发疯似得提着朱耀祖的领子,“告诉我。”

“死了。”朱耀祖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侄女,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死了!”

音嗣羽松开了双手,她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音嗣羽的一反常态的样子,朱耀祖一瞬间竟愣在了原地。

“朱静·沃尔姆派尔呢!”音嗣羽无法相信她大伯说的话。

“死了。”朱耀祖严肃的说道,“萨亚·露戴尔和朱静·沃尔姆派尔是同一个人,死在了碎冰谷。她的脑袋被割了下来,可能现在被还挂在城门上。”

音嗣羽的双瞳放大了,她绝望的听着大伯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与自己无关的生命的消逝。

她看着那些遥远的记忆,说不出一句话。

“直到最后,你竟然没能守护住任何东西。”音嗣羽伸出了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说出的话中甚至还有一丝轻笑,“为什么,当时我没按照你的说的去做?最起码,那样萨亚会留在我的身边。”

“对不起。”音嗣羽又癫狂的说道。

“不用道歉了,我又不怪你,任何人都有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朱耀祖微笑着,向着瘫坐在地上的音嗣羽伸出了手掌。

“对不起。”音嗣羽突然放声大哭,她紧紧的抱住了朱耀祖,嘴里还不停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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