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陇玉磨叽来磨叽去,来到龟山脚下,天色已晚。
黄岩寺虽说不是什么小庙,香火也算旺盛,可比不得客栈。这个时候上山,哪还有什么住的地方,徒给人家添麻烦。慧钰决定在山下住宿一宿,明早上山。
付房费的时候,相当的抠收。秦陇玉笑道:
“你若跟那女子上了楼,恐怕就不会这么点儿钱了。”
“为何?”慧钰不解问道。
“你帮她把鞋捡回去了,她感激你,自然得多给你点了。”
慧钰摇头。
进了房间刚坐下歇会儿,有人敲门。慧玉起来开门。
门外正是先前拾鞋那位女子。
“女施主有何贵干?”慧玉猫腰施礼问道。
“装什么呀,都没人了。”那女子把慧玉向后推倒,进了门。
不久,屋内响起争吵声。
“是你约我来的……是你……”女子说了一串肉麻的词儿。
许久没听到慧钰回话,大概是气晕了。
秦陇玉在外面听的真切,心自好笑。
谁让这个和尚磨磨唧唧,不愿意带她去的,她就是要比他先一步到。
趁夜色,她上了山,寻了黄岩寺去。
月朗星沉,只有寂寥的一些虫鸣蛙叫。
也不知走了多久。看见一座桥,过了桥,寻见一座寺庙。
秦陇玉已是累得不行,一鼓作气。连上数节台阶。终于走到山门外,叩了叩门。
半响,里面传来声音。一个小沙弥开了门。也不问什么,将她引了进来。
寺内甚是空寂。
“也不像办丧事的。”秦陇玉心想,“也许人还未到齐。”
转身小沙弥不知去处,大概忙自己的去了。
秦陇玉捶足。怎么礼数如此不周,她是来看热闹的。如今却晾在这儿。得,她自己去寻寻见识去吧。
大殿有微光,她朝着那一点烛光走去。
大殿供奉着佛祖,不过香火似乎不怎么旺。周围有一些散户拼凑的佛龛。
秦陇玉信步绕行了一周。佛像背后还有一尊佛像。不过这尊佛像却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如夜叉。秦陇玉皱眉细望,月光下,佛像却更显恐怖,仿佛就要吃人一般。
罢了,秦陇玉转身就要离开。这荒山野寺的,可够吓人的。
“施主即以来了,何妨上柱香再走。”
秦陇玉蓦然回首,这黑漆漆的,竟然有人。
她寻声仔细望去,果然。有人。一胖一瘦两个和尚盘腿坐在地上。
“不必了。”对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她本就不是很相信,何况还是供奉这么诡异的东西。
她转身离去,走了两步又回来了。
“你们这也是佛门清静之地,为什么要供奉妖魔鬼怪呢?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她愤然说道。
廋和尚道:“我们这供奉的就是佛祖啊。哪里是妖魔鬼怪。”
莫非天黑她看错了,秦陇玉又抬头仔细观察。
分明就是个妖怪。
胖和尚笑道,“相由心生,施主心里有什么,就会看见什么,女施主,人有两面,佛祖亦有两面。”
“一派胡言。”秦陇玉怒道,“亏你们还是佛门弟子,竟能说出如此之话。”
瘦和尚却笑道:“非如此,才是坦诚的佛门弟子。”
秦陇玉竟是无语,“你们主持呢,方丈呢?”
两个和尚面面相觑,“方丈……主持……”
“嘻嘻嘻……你是方丈……我是主持……”两个和尚哈哈大笑,指着对方。
秦陇玉被他们整懵了。
“笑什么?你们领导呢?”
这两个和尚看上去无法无天,她一定要告他们领导。
“我们庙小,没什么方丈主持,就我们两个。”
咦……秦陇玉晕了,忽然想起了什么。
“你们这是……黄岩寺吗?”
两个和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没听过。”
“那这是哪?”
“悬业寺啊,”
完了完了。秦陇玉心想,自己进门前也没仔细看看,走错地方了。罢了罢了,她转身要走。
“施主留步,施主既不愿填柱香,那遗在这儿的东西总是要认领一下子吧。”肥和尚边说边拿起一个烛台。走到边上,引燃了另一个烛台上的蜡烛。
“忘在这儿东西了?”秦陇玉大惑不解,她根本就没来过这个鬼地方。
烛火微微亮起,越亮越明。秦陇玉看清了。几角有个大桌子。大桌子上扣着不少大海碗。莫非海碗里有东西?
果不其然。脏兮兮的海碗里真有东西。
可又和她有毛线关系。这个鬼地方休想再留住她,她举步就走。
“莫走莫走,快把你的东西拿走。”肥和尚喊着,慌乱的掀开一个个倒扣的海碗,“应该有的,在哪呢?”。和尚急得满头大汗。
滴沥当啷一阵响,一些破铜烂铁,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掀翻在桌子上。
秦陇玉跨出门槛之前,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就又跨回来了。
一方叠的褶巴的素纸混在其间。可即使昏暗也认得,这纸是只有宫里才有的舒心堂的绢纸。
“这,这是什么?”肥和尚自言自语道。折开了那张纸。
秦陇玉走过去,将那张纸抢了过来,手指微微颤抖,展开。
纸上只有一句话:
孤17岁亲政,为世人所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