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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去留有时

有一次,他们聊起影视。木沙忽然灵光一闪,信口说了句:“玛丽莲·梦露倒让人过目不忘。”

小亮一听,顿时兴起,惊奇地问道:“你知道玛丽莲·梦露?”

他的反应倒让木沙错愕不已。谈不上知道,只是最近看了她的一场歌舞电影,在分不清面目,记不住名字的大多数外国人中,她却是超脱于外。至于她的名字,木沙之前确也听说过,只是这次人、名重合,印象就深刻了些。

小亮倒像觅到了知音,激动地继续说道:“她可是全球闻名的性感女神。在她无数张美照当中,听说,她最喜欢的是穿着睡衣靠在窗台上的那张……”

显然,木沙不是小亮的知音,在这方面无法表达出更多的同感,她只是静静地又有些不以为然地听着,以为后面会是长篇大论。看来,小亮更不是梦露的知音,在简短的几个“听说”之后,也就没了下文。

不过木沙能感觉出来,小亮哥哥对她表现出了比之前更多的热心。他给她讲勾股定理,讲英语发音,讲唐诗宋词,讲键盘输入。

木沙开始还有些崇拜地听着这些她还未曾接触的知识。可是她很快发现,小亮讲了许多,却不能真正搭起一座小桥,把她引渡到知识的对岸。他只是单纯地灌输别人给他灌输的东西,就像一块辗转了多张嘴巴的口香糖,木沙除了最新的唾沫,再尝不出什么别的滋味。

她想起小时候在地里除草时,女校长的女儿不知怎么从天而降,来到她家地头。她坐在田埂上,问她:“你会背《春晓》吗?”

“会啊。”

“背来听听。”

木沙流利地背了一遍。

“背得不错。那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

这下木沙有些傻眼了,老师没讲啊。

“怎么连这都不知道?很简单的一首诗,看字面就明白。春就是春天,晓就是早晨……”她逐字逐句地给木沙解释着,木沙则敬服地看着她,心想她可比自己六年级没毕业的老师厉害多了,她妈妈又是学校校长,她怎么没去她们学校当老师呢?

当她有了一些学习的经历,她才知道自己当初并不是笨,只是少了积累。古诗解释根本不是问题。后来,她又明白,古诗其实不是用来解释的,而是用来体味的。

现在,她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不是学习上的帮助引导,而只是年龄和学历上的炫耀。即使算不得炫耀,也是乏味地再现。

哼,教育我不是?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我不懂勾股定理是真,没接触过英语电脑是真,没背过几首古诗词也不假,可你就一定懂得我们所学的内容吗?

木沙找来年前的数学卷,指着最后一道附加题对小亮说:“小亮哥哥,这道题我想了好久都没想出来。你帮我看看。”哼,这道题,老师觉得难得都不用讲。

他接过试卷,把题仔细读了一遍。木沙点头,表示她懂题意,就是不会做。小亮找来纸笔,演算起来。演算一阵,得出结论,这题超纲,木沙不会是正常的。

“那你会吗?教教我呗。”是超了六年级的“纲”,难不成还超了你这个大学生的“纲”?

小亮只能遗憾地表示:我也不会。

木沙也暗自得出结论:大学生也不过如此。自此,她在心里对这个哥哥生出些抵触。

可哪里用得着抵触呢?别说从来没人像小亮一样陪伴她,就是有了,哪经得起永恒的流逝催促的号角。

自语文老师提出二十一世纪的概念,给亘古的时间穿上新的花衣,它就开始像孩子一样,不知不觉地掠走了时间。反正自升入六年级之后,木沙就感觉时间开始过得飞快。不知道这是不是跟教育局把周末从一天半调成两天有关。

总之,光阴一闪而过,很快就到了开学的时间。小亮的行李在木沙家,他就去另外两个姨家道别。

时间已到了傍晚。眼看着小亮哥哥还没回来。木牙就偷偷地撺掇着木沙一起去找小亮。

她们避开公路,绕道从乡间土路向着前方的村庄慢慢踱去。一路上,不着边际地聊着闲话,她们说旧日的同学,说木牙的工作,说木沙在学校的情况,似乎最后无话可说,才把话题转到表哥身上。

这时,她们已经到了进村的路口,抬眼望去,小姨家的后墙已清晰可见。

她们犯了踌躇,真的要去吗?这可是母亲明令禁止的。即使母亲的禁令有所松动,她们又有违抗的勇气,可去了又说什么呢?

“我们就问小亮哥哥,他是不是不回去吃饭了,或者今晚他在哪里过夜。”木牙出主意说。

“这样是不是显得多此一举?他回不回去吃饭,在哪里睡觉有什么关系呢?再说见着小姨说什么?反正我好久没跟她说话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那还能问什么?总不能直接说我们专程来接他回家吧。”

姐妹俩沉默了,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该来这里。

“或许他在大姨家。”木沙提醒道。

“那我们就去大姨家找文娟。他在就在,不在我们玩一会儿就回去。妈也没说不让我们去大姨家。”木牙似乎找到了万全之策。

木沙蹲下身,托着腮帮子,意兴阑珊地说:“可我哪儿也不想去了。我们干嘛非找他呢?他走之前不是还要回咱家吗?”

木牙也在她身边蹲下来,看着西沉的太阳发呆,“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吗?”

木沙没有回答,反问道又好像自问道:“小亮哥哥有那么好吗?”

“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比木扁好。”木牙抠着手指甲,思忖着。

木沙也不由得把这两个哥哥对比了一番。最后说道:“小亮哥哥别的都好,就是有点女里女气的。你看他走路的样子,扭来扭去的,都没我们两个爽快。”

木牙一听,精神地立起身,“你也这么觉得?每次看到他走路,我就别扭得难受。哪有男的这么走路的?”说着,木牙就学着小亮的样子扭开了。

木沙也站起身,跟着扭了两步,扭着扭着,两姐妹就笑弯了腰。在笑声中,有一瞬间的惊觉,木沙闻到了她们的刻薄。可她很快就自我原谅了。这些话也就是她们彼此说说而已,而且她们也感觉到,自己如此卖力地笑嘲,似乎也是为了驱散某些舍不得却又得不到的东西。

天色暗了下来,木牙说:“我们回家吧。”她们就又相跟着,转了方向,往家里走去。

从来都是来的来,去的去。来的有个落脚处,去的有个接纳处,也许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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