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瞳渊折腾了大半宿,走路愈发吃力,由飞烟扶着走在小道上,不料却撞见了曲尔岚。
“怎么样啊?那孩子你到底是没有救下。”她围着赵瞳渊转了一圈,有清鸾跟着她也不敢动手。瞧她得意的神情,便是晓得赵瞳渊在乎惠姨娘这胎的,她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尝尝落败的滋味。
“母亲别高兴的太早。惠姨娘小产,你作为主母也要担一定干系,偏偏又是你当家时她出现难产,很难让人不将这二者联系在一起啊。”赵瞳渊丝毫不示弱,这时她又问道曲尔岚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味道来,闻得让人想吐。
察觉了赵瞳渊的不适,曲尔岚笑道:“渊儿可要小心身体啊,夜深露重若是得了风寒可就糟了。你看我总是带着这个药香囊防着呢。哎呀,这里面的蟾酥和僵蚕若是与桃仁桂枝混在一起会产生毒气呢。渊儿时常与药材相伴,可要注意着呀。”说罢,带着徐妈妈走了。
“小姐。”赵瞳渊来之前喝的药中确实加了桃仁和桂枝,加之晚上没有好好休息,病情一下子加重了,现在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清鸾,去查查今天有哪些人出入过小厨房。”赵瞳渊说话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身处在师傅的药庐里了。“你醒了?”不知何时,夏侯烈端着药碗站在自己身边。
“世子,你在这里做什么?”赵瞳渊本来还是昏昏沉沉的,见到夏侯烈站在身边愣是给吓得清醒了,“世子如此无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市井泼皮呢!”
“你都成这样了,还有心情逞口舌之快。”夏侯烈并没有理会赵瞳渊的揶揄,反倒看着她好笑,如今她醒了便好,当知道她出事了,他的心都悬起来了。
“那个女人用药好生厉害,我竟不防她,还是屈居了下风,被她摆了一道。”赵瞳渊暗自懊恼,她也命人去打听,竟是连结果也没有的。
“我有她的消息。”夏侯烈坐到床边,“你把药喝了我再告诉你。”
赵瞳渊接过碗,喝了药,夏侯烈又拿来一盘梅子,赵瞳渊也没多想,习惯性的捻一颗梅子放进嘴里,突然想起有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定是清鸾告诉你的!”
“可别冤枉人,清鸾皮糙肉厚的懂什么?倒是京中的小姐们怕药苦,都让侍女们备着梅子吃来甜嘴呢。”夏侯烈笑道,自己有时就想看她生气的模样,总比天天板着脸算这算那的要来的好看。
“不许你这么说清鸾。你不是说有那曲尔岚的消息了吗?现在我药喝了你该告诉我了。”赵瞳渊恢复正色道,那个女人给自己吃了大苦头,要是不扳倒她,真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被她操纵了这么久的祖母。
“路以去徽州查过了,曲家自从去年时分死了两个长辈,是这位曲小姐的父母亲。我在徽州乡下找到一位自称在曲府里做过嬷嬷的老妈子,她说自从小姐在路上带回一名婢女后府里就开始发生怪事。”夏侯烈让路以进来自己说。
路以进来隔着一道屏风,他说道:“曲家小姐自去年年初时带回来一个丫鬟,叫作红儿。说是看她可怜便买下做丫鬟。那红儿来之后曲家老爷就病逝了,没过多久,大概是四五月的样子,又来个了徐妈妈,红儿说那是远方的婶母,家里人都没了,无依无靠特地来投奔。曲家小姐心善,听不得这样的伤心事就也留下了徐妈妈,让她和红儿彼此有个照应。谁知没过多久曲家的老太太也病逝了。说来也奇怪,这两位老人身体一直康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后来没多久,小姐也有些变了,经常打骂下人,众人都以为是父母双亡给她的打击太大。然而没过几月,曲家小姐说要投奔亲戚,便遣散仆众,只留下了徐妈妈一人。”
“我怀疑真正的曲尔岚已经死了。现在的曲尔岚只是披着一张皮罢了。世子可曾听说过有人会‘易容术’?做的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甚至连亲近之人也发现不了。”赵瞳渊深知那徐妈妈身手不错,几乎不像一位老妇人。
“当然听过,我不止听过,我还见过。我手下有人是个中好手,下次带来让你见识见识。”夏侯烈有意在赵瞳渊面前表现自己,当然他更想把假曲尔岚和徐妈妈绑到赵瞳渊面前来。
“他们乔装易容混进侯府一定是有目的的。要么为了那本不见天日的账册,要么是他人打探消息的钉子。之前我去了一趟夏侯玹的府邸,回来就面临死亡的威胁,我看他们八成是夏侯玹的人。”赵瞳渊将空碗重重砸在托盘上,该死的,竟然算计到我头上来了。要是不给点颜色他们瞧瞧恐怕侯府要落在那个假曲尔岚手里了。“对了。白家最近可有什么动静?自从白简死后该伏法的伏法,该流放的流放。就连一贯在外嚣张跋扈的白元丹都不曾出过几次门。我就不信他们能一辈子夹着尾巴做人。”
“我之前和你说过,白家有意把白元朗送上上直卫指挥使的位子。不过有个好消息,他不一定能如愿。”看夏侯烈的样子像是来报喜的。
“世子说说。”
“陛下的意思是,上直卫指挥使要武功高强,更要有统帅之才。白家才被撤了兵权,陛下可是说什么也不愿再交出去了。”夏侯烈笑道,他只说了一半,这也算好消息?白家世代尚武,岂又是旁人能比的。这白元朗从小受到熏陶,必定是有才的。
“难不成世子要接下这位子?”赵瞳渊所想的符合要求的也只有夏侯烈了,大概是这家伙想自夸一番吧。
“不是。给你,你自己看。”夏侯烈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赵瞳渊。
“这是……”看了两眼,惊喜之意不甚言表,“大哥要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