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云依忽然想到:第一次集结地点是田维演出卖给日本人的,那么第二个地点也会是他吗?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柯文问道:“柯处长,昨天行动的地点是田维演提供的吗?”
柯文本以为楚天云依已经睡着,本打算也闭上眼睛休息半会,却又听到她的言语,只是听得模糊,他道:“啊,什么呀?”
楚天云依看着柯文再一次问:“我是说,我们这次损失这么大,这个消息是谁提供的?”
柯文自从楚天云依与潘悦送进手术室,而其余行动人员全部阵亡之时,他就感觉到楚天云依很可能就是九影的老大,他决定再一次试探,他道:“怎么,你对他也感兴趣?这个人你也认识,就是原军统上海区负责人田维演。”
果然是他,楚天云依在心里说:他怎么会知道九影内部的密语呢?难道有人告诉了她,那这人又是谁呢?但有一点,这人肯定认识田维演而且关系很好才对。但,她微微皱皱眉头迷惑看着柯文怀疑道:“他是不是给九影一伙的,他会不会在告诉我们的同时也告诉了九影,让她们早有准备,不然,我们怎么会损失如此之大呢?”
柯文淡淡地说:“不会的,要不然日本人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病房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了病房,而这人却是柯文思念已久的女子,他的脸瞬间绽放着欢喜的笑容似乎今日之身体毫无病痛袭扰一般,他乐呵呵又自以为是地说:“哟,这不是蓝小姐吗,怎么,有空来看我呢?”
蓝小姐嫣然一笑只是这笑容极其短暂极其微妙,在半秒之间已经成功地转换成一种轻蔑一种微不足道的笑脸,她冷冷地说:“自作多情!”她说着话把头一扭,她的目光犹如一汪清泉一般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楚天云依,她的声音清脆明了轻盈曼妙酥软人心,亲切又温和地问:“处长,好些了吗?”
柯文听到蓝小姐如此迷人的声音好生羡慕,他不等楚天云依回答便抢先带着浓浓的醋意说道:“蓝小姐,你要是这般待我那该多好呀?”
蓝小姐一听脸上立马没了笑容,她冷冷地看着柯文微微怒道:“滚!”
屋里的众人哈哈一笑,笑声在病房里回荡,只有柯文充满无尽的哀怨。
笑罢,楚天云依看着蓝小姐充满感激地说:“亦兰,谢谢你来看我,我们好些了。”
蓝亦兰亲切地坐在楚天云依的病床上满脸愁绪地看着她关心地说:“处长,还疼吗?同事听说你和潘悦身中数枪都难过得不行,更是担心得紧,生怕你们有个三长两短的。”她言语充满着无限的诚意,然而在她心里却是一片伤感,因为她知道汉奸是没有好下场的。
楚天云依明白,这里面没有真诚的朋友,有的只是利益,有的只是勾心斗角与尔虞我诈。然而她却是一脸的真诚,道:“谢谢你们!”
蓝亦兰却很快抱怨道:“只是,只是那陈钰美太过嚣张,似乎她就是情报处长一般。”
楚天云依淡淡一笑,安慰道:“哦,你说她呀,人家有关系嘛,不用理她。”
虽然蓝亦兰对柯文一片冷漠但柯文依然喜欢着她,他的目光始终放在蓝亦兰的脸上,劝道:“淡定,都是汉奸嘛,没什么。如果有一天日本战败,她也得死。”
潘悦却是一笑,而这一笑,笑得意味深长。她又严肃地说:“什么呀,汪主席说,这是曲线救国,汉奸多难听呀!”
楚天云依也是一笑,道:“要相信大日本帝国是不会战败的。”
柯文却是一脸的不屑,他道:“什么呀,你看哈……”
蓝亦兰似乎知道柯文要表达的话语,她匆忙一声咳嗽打断柯文的话,明知故问:“柯处长,你也是受的枪伤吗?”
柯文一声叹息,他感慨道:“哎,悲哀呀,我们美丽的兰妹妹居然这般待我。”
蓝亦兰冷冷地一笑,道:“那要我怎样?”
潘悦却插嘴道:“他是要你给他一个拥抱。”
蓝亦兰微微怒道:“他想得美!”
柯文惨淡地一笑一脸的无奈酸酸地说:“我哪能奢求兰妹妹你的拥抱,我只是想让你能够离我近点,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就心满意足了!”这话犹如打开一坛千年老陈醋一般四处飘散着浓浓的酸味,在柯文的心里他多想拥抱亦兰,多想亲吻亦兰,然而,她却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
蓝亦兰闻到柯文话的中酸味心里一阵甜蜜,突然间她感到一阵羞涩脸上微微泛着红晕,她移动脚步慢慢地靠近柯文,甜甜一笑,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潘悦看着蓝亦兰如此表情心中一喜,笑道:“诶,亦兰,你怎么脸红了呀?”话一停恍然大悟,又笑道,“哦,原来你早就对柯处长有心啰!”
此时蓝亦兰已经完全遮挡住了楚天与潘悦的视线,却不料传来潘悦的话语她心中着实一阵慌乱,忙回头看着潘悦奋力地辩解道:“我哪有呀!”然而在余光里又看见柯文在朝她比划着什么,她忙回首看着柯文微微一笑,随后,她一个转身看着楚天云依与潘悦,热情地说,“处长,潘悦,你们好生休息,我该回去了。”
柯文还沉浸在蓝亦兰那甜甜的微笑当中,但却又无情地传来她那令人绝望的言语,他坐在床上满脸的惆怅,难过地说:“我,我还没有把你看够呢!怎么就走了呢?”
蓝亦兰回头看着柯文似怒非怒,道:“你想着吧,你美吧!”
楚天云依与潘悦哈哈一笑,笑声在病房内回荡。然而,笑声却很短暂,只是因为伤口在笑中无情地拉扯!楚天云依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说:“柯处长,怎么,需要我们给你牵根红线吗?”
柯文立马高兴地说:“好呀,好呀!要是成了,我请你们姐妹吃大餐!”
吕中楼一刚从外面回到特高课却见一人与自己迎面而来,这人身材魁梧只是满脸的沧桑,沧桑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和蔼之气,这股气息在特高课来讲那是绝品那是稀罕之物,因为在井口一木等人看来这不仅辱没了武士的英气与威严,更是对大日本皇军与天皇的背叛。只是这股神气这幅长相这个模样又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但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只好默默地朝走前。然而就在他与这人擦肩之后又传来一个厚重的声音:“吕中君,是你吗?”
吕中楼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刚才这人,有些迷惑,道:“你是?”
这人看着吕中楼一微微一笑,随和地说:“吕中君,你不会连我都不认识了吧?石田一郎呀,同文书院,那个中国问题研究会,王学文老师!”
瞬间,这人把吕中楼一带回到多年以前,在东亚同文书院读书的岁月,王学文老师的政治经济学,中国问题研究会,还有中西功、西里龙夫、石田武夫等日支斗争同盟成员,他想起来了,这人正是石田一郎,石田武夫之弟。吕中楼一一阵兴奋,他朝石田武夫走去,热情地说:“石田君,好多年不见,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相遇!你还好吗?”
石田一郎也走上前去,他紧紧地握住吕中楼一的手,道:“还好,我听说你在这里工作,就来碰碰运气,没有想到还真见着了。”
吕中楼一轻轻地拍着石田武夫的肩膀,高兴地说:“石田君,我们去喝几杯怎么样呀?”
石田一郎爽快地答道:“好呀,求之不得!”
石田一郎看着对面的老友吕中君,他想起了中西功在临行前对他的嘱托:要他尽可能地找到吕中楼一,让他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为尽早结束日本的侵略战争做出努力还世界一个和平。而此时,吕中楼一就在眼前,他又在心里问:吕中君你还是日本共产党吗?还在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吗?
石田一郎想到这里看着吕中楼一突然问道:“吕中君,你怎么也参加了这场圣战,我知道你以前可是非常反对这场战争的,难道你……”
吕中楼一不知道石田一郎已经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更是不知这次他不但是受命于中西功也受命于中国共产党,他的任务就联络那些已经失去联系的日本共产党党员。
吕中楼一谨慎地说:“那你呢?还反对这场战争吗?”
石田一郎严肃地说:“当然,这不是圣战,这是侵略,他们实行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特别是南京大屠杀,三十多万无辜的百姓死于日本****的屠刀之下。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有无家可归的妇孺小孩,可他们就连她们也不放过,到处**妇女,甚至是女童。”说到这里,石田一郎愤怒不已,而又心痛不已,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他停停又道:“有时候,我为自己是日本国民感到耻辱!”
吕中楼一被他的话语所感染,他忧虑地说:“是呀,这不是圣战,这是屠杀,这是灭绝人性。可又有什么办法,我只能看着,我还能怎样?”
石田一郎问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吗?”
吕中楼一一声冷笑,道:“结束?谈何容易,我哪有这般能力。”
石田一郎看着吕中楼一坚定地说:“你有,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为结束这场战争做出你应有贡献?”
吕中楼一猛然醒悟,原来石田一郎是来劝降的,他是共产党?不对,他也有可能已经背叛了当初的誓言,他是在试探我是不是中方情报人员。他一惊猛然间拨出枪上好膛,把枪口对准了石田一郎,他的动作很快,一气呵成。他厉声道:“石田君,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受何人委派?”
石田一郎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他知道吕中楼一是在试探自己。于是,他笑笑,坚定地说:“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我知道你也是共产党,只不过是日本共产党,而我在为中国共产党服务,我目的就是想告诉你,根据共产国际规定的属地管辖原则,你应该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这就是我的目的,好了,我说完了,你可以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