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估摸着这个时候送饭菜来了,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碗筷,叫木黎进屋用,木黎说就在外面吃吧!晒晒太阳。
木黎从绿荷手里把碗筷拿出来,平分了送来的饭菜。
绿荷看着木黎递过来分量平均的饭菜,惊恐地摆手道:“不,小姐,奴婢是奴婢,不能与小姐同吃,小姐先吃,奴婢吃剩下的就行。”
也许以前是这样吧!
木黎森然说道:“不是说要过新生活的吗?你以后也不要‘奴婢、奴婢’的,就说‘我’,实在改不了就说自己的名字,还有,我不喜欢重复,我说的话要当命令执行,不许反驳,否则我会不高兴的。吃吧!”
木黎的态度太过强硬,生生扼杀了绿荷所有的坚持。
“是,奴……绿荷遵命。”绿荷顺口的话刚说出一个字,就被木黎坚定的眼神吓退了回去。绿荷急忙改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这还是她第一次自己叫自己的名字呢!呵,府里估计还没有哪个丫鬟自己称呼过自己的名字了吧?绿荷突然觉得很骄傲。
“呸——!”
才吃了一口,木黎又把饭菜吐了出来,她愤然地指着碗里的饭菜:“这是今天的?这才是昨天的。昨天吃的那个是前天的,他们怎么尽给我们送过期的饭菜?太过分了。我在剧组地位再低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啊?”
身体不是自己的了,环境也不是自己所生存过的环境。所有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想象,甚至脱离了她可以承受的能力。原来这才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境遇,比起以前再苦再穷的日子,那些恐惧都太渺茫了。
绿荷以为小姐是被气得到了极限,满嘴说胡话,完全让她抓不着头脑。小姐以前逆来顺受,说话的声音比蚊子还小,如今这种忍耐完全用尽了。完了,绿荷好怕啊!她们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再不满又能怎样呢?惹急了大夫人,说不定会鞭子上身的。
“小姐,算了,再忍耐两年!等小姐及笄后嫁人了,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小姐,五夫人在天上保佑着小姐呢!小姐千万不要一时忍不住。”绿荷的担忧木黎听在心里。她懂的,她受过压迫,她都懂的。
她该满足的。毕竟她的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得以延续了。不管是苟延残喘还是苟且偷生,没有人不害怕死亡。能活着,不就是还有改过的机会吗?
对,她父母已故,在那个世界也是一个人,到哪里不一样呢?都一样的。都一样,不会有人牵挂。她离开那个世界,地球一样会有公转自转;她来到这个世界,照样有好人和坏人。至少她知道,眼前这个叫绿荷的小女孩对自己好。先前来的那个花木家大小姐,是坏人。
坏人今天又来了,还带了另一个坏人。
花木朝若一直注意着这里的动静,厨房的阿勇送饭后回话,四小姐有些变了。她们再也坐不住,那天她一个人镇不了她,今天把泼辣的五妹也带过去,省了自己的事,又突出了自己的教养,还能观赏到那个人难堪,真是一举三得。花木朝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
“四妹好心情啊!居然有心晒太阳,看来身体好差不多了,今日的午膳还可口吗?”
木黎放下抱在后脑勺的双手,悄悄在心底琢磨着即将来临的唇枪舌剑。她屋里的铜黄镜再不清晰,她也能看出她目前身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小脸干巴巴的一副穷酸相,身材瘦小,完全是营养不良的体现,差点跟非洲难民有得一拼。
天下第一高手的灵魂附在这样的小身板上也无用武之地,更何况她只是会些花拳绣腿,勉强对付几个小流氓。
现在要想对付欺负她的人,木黎心里明白,只能智取,不能拼武。
木黎望过去,学着怪怪的腔调说道:“我还以为是大姐呢!原来是五妹在说话,我就说嘛,口气相似,却总差那么点涵养。”
穿着嫩黄色纱裙,长相甜美,但是作风很泼辣。五官与大小姐有些像,但是比大小姐年轻一些,脾性最是刁钻。绿荷提及比花木离小两个月的五小姐花木颜若时,脸上的表情不知有多愤恨!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花木颜若把自己的杏眼瞪得如铜铃般大,里面有两团小火苗在热烈地燃烧着。
花木朝若倒是不吱声了,端庄地站在一旁装纯。
木黎挑挑眉,反问道:“难道你觉得自己比大姐有涵养?大姐长你几岁,读的书不就比你多些?哦,不好意思,可能是五妹比大姐用功,熟读之书比大姐要多,难怪你不服气,姐姐我大病初愈,可能脑子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五妹读圣贤之书,明事理,莫怪,啊!”
这回花木朝若受不了了,不满地斜了一眼花木颜若,又瞪了一眼木黎。
“你?你是在挑拨我与大姐的感情吗?”花木颜若倒不傻,很快就明白了木黎的用意,开门见山地问道。“青楼女人的孩子就是贱,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到,我与大姐虽不是同母所生,却感情深厚,你这个贱蹄子也想破坏我们的感情?!我呸!”
不是同母所生?木黎眸子一凝,她只问出了花木府里有几个孩子,几男几女,还不清楚有多少个夫人呢!不过她知道,五夫人身份是最低的。绿荷无意中说过‘小姐变了好多’,提醒了木黎,这个五妹说的话又给木黎敲了一记响钟,她不能再做出格的事了。
所以,木黎又沉默了下去。
“算了,四妹出生低贱,又没有娘教,不懂规矩,你不要放在心上。”花木朝若见突然牙尖嘴利的木黎又低下头去露出了软弱的模样,心想也差不多了,万一爹爹回来后她瞎告状,即使爹爹会站在她这边,叫下人多嘴传了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来日方长嘛!她安慰地拍拍花木颜若的手。
花木颜若赞同地点点头:“大姐放心,我才不会为了这等粗鄙之人伤神呢!也不看看我娘是谁,她娘又是谁!”说完,她还不解气,又横眼瞪了木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