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怡欣突然站起来,面对着安静,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安静的眼睛,满脸愁容。安静正想把她的手拿来,却听她悠悠地说着,“如果出车祸那天洛泽能够注意到你也在车上,或许你的眼睛就不会……”
安静震惊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严怡欣用充满怜惜的眼看着安静的眼睛,“那天洛泽看见我的车出了车祸,把我从车里抱出来,却没发现你也在车里,还好琰浚来了,才把你送去医院。为此他们还打了一架,琰浚也不让我们说出……来”严怡欣最后好像才反应过来,猛地放下手,紧张地看着安静,“安,安静,你,你没事吧?”
安静艰难一笑,“我没事,都过去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严怡欣不放心地看着她,末了,她轻轻点点头。安静转过身,她不知在她转身后,她身后的人露出一抹惊心的笑容。
安静的手撑在洗手池边沿,水龙头打开着,水哗啦啦的流着,她的头低下,一滴又一滴晶莹剔透的宝石落进水中,如墨的长发散落在两侧。
她嘴上说着没事,可是心里却疼痛的厉害。严怡欣说施洛泽没看见车上的她,可是她就坐在副驾驶座上,施洛泽眼里嘚有多容不下别人才会看不见她啊!她终于明白她醒来的时候,施洛泽为什么说都怪他自己,原来是指把她落下了,只把严怡欣送到了医院,其实和她想的根本不是一个地方。她也明白为什么当时穆琰浚阻止施洛泽说下去,他是怕她知道了伤心吧
!她也明白为什么那几天施洛泽说话都扯着嗓子说,其实是因为受伤了,太大幅度的动嘴巴,伤口会疼吧!
安静用牙齿紧咬下唇,防止自己哭出声。最终,心中的委屈都化为泪水,像涌泉一样全都倾泻出来。慢慢地,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滴落进水里,再化开来。安静把眼泪擦干,抬起头,只见那双眼红肿,双唇也因染血而变得妖艳。
她打开自己的包包,拿出化妆盒,在自己的眼睛周围扑了些粉,又上了点唇彩,在洗手间站了会儿,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狠了狠心走出去。
安静回到化妆间的时候,发型师正帮严怡欣弄头发,“安静,你来弄弄你的头发。”
“不用了,今天你是主角,我无所谓了。”安静笑笑,看见桌上的一条粉色的真丝绸缎,拿过来,“我用这个。”说着,便把它绑成一个蝴蝶结,把头发扎成坠马髻。
“要是穿上古装,就活脱脱的古装美女了。新娘那么漂亮,连伴娘都那么漂亮。”一位发型师笑道。安静敷衍地一笑,严怡欣看了眼安静,笑道,“那当然,必须的,她可是我的闺密。”
“一对姐妹花。”安静没注意她们在说些什么,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安静看着严怡欣挽着她爸爸的手缓缓地走向施洛泽,看着她爸爸亲手把她的手交到施洛泽的手里,看着他们宣誓,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拥吻对方,看着大家为他们喜结连理而鼓掌,看着他们幸福的向大家说笑。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那里,她想她一定是世界上最不称职的伴娘。
全程,她最喜欢的就是为新郎新娘挡酒,因为她可以发泄心中的痛苦。她端起一杯又一杯酒,仰高了头,把酒悉数灌进喉咙里。只有这样,别人才看不见她的脆弱,看不见她的泪一滴又一滴地滑进发间。
“够了,不要再喝了。”穆琰浚一把夺过安静手里的酒,低吼。
“给我。给我酒。”安静含泪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穆琰浚。
“你闹够没有。”穆琰浚见那么多人在,他不好太大声,只能低吼。
“我闹?我只是想喝酒而已。”安静忍着自己的泪水。“你跟我过来。”穆琰浚拽着安静朝角落走去。严怡欣一边应付别人的敬酒,一边观察着安静的动向见她如此,心中大快。
安静踉踉跄跄地跟着穆琰浚的脚步来到阳台上。“你带我来这干嘛?”安静一把甩开他的手。
“先喝杯牛奶。”穆琰浚不理她的胡闹,把牛奶放到桌子上。
安静看了眼桌上的牛奶,“你干嘛总是给我喝牛奶?我又不是奶牛。”
穆琰浚拿起牛奶,递过去,“你忘了自己胃不好吗?”安静听了愣愣地看着他,好一会她突然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都到这时候了,他还对她那么好,她的心真的不是石头做的。穆琰浚的怀抱就像是她豁达的天堂,他总能用简单的话语,解开她超载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