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周飞鸢叫来,不要透漏风声,只说让他来接他父亲。另外周家军的动静着人注意,去封信知会一声大哥。”
这个人宋三对周飞鸢的感情是复杂的,两人曾经是仇人,但也曾经是最熟悉的伙伴,上一世他保了大乾十几年安稳,若不是被逼急自然不会起兵,但他也杀了珩儿,自己与阿谣唯一的血脉。
“这里的东西先不要动,让父皇派宁淮安来,越快越好。”宋三又吩咐一句,转身出了牢房,往外走去。这次,他犯了一个大错,一个天大的错误,而现在能做的只有弥补。
很快周飞鸢就被带了来,少年长得眉清目秀、身量颀长,十六七岁的年纪,眼角眉梢还带着些稚气。
“见过三殿下,小将周飞鸢特来接我父亲。”他清脆的道,声音中带着些桀骜。
宋三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眼底情绪翻涌,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去看看你父亲吧。”宋三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要把上一世的情绪带到这一世里来,周长林的死就是个记性。
“殿下?”周飞鸢等了很久,没有明白宋三的意思,不是来接父亲回家的吗?怎么又变成探望了。他试探着唤了一声,母亲在家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顶撞三殿下,大哥和二叔也都说这位殿下不好惹。
“起来吧!”宋三收敛心神,“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柏枝想要说什么,宋三挥了挥手他也不敢违抗。
众人退下,阴暗潮湿的地牢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二人。
周飞鸢直起身子,大着胆子看了他几眼,却是生的漂亮,怪不得雍州府的女孩子都着迷。
“你跟我来,但是……”宋三顿了顿,“罢了,就这样吧。”
周飞鸢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三殿下卖的什么关子。
宋三带着他一路走到尽头的那间牢房,房里的烛火还没有熄灭,整洁的床铺上躺了一具已经发凉的尸体。
周飞鸢看着那已经发灰发青的脸色,当即心便凉了,眼睛湿红的盯着周长林。
“父亲!”他跌跌撞撞的跑过去,跪倒在尸体旁边,尸体下面大稻草被他压的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父亲被下了毒!凶手一时还不能查出来,我已经派人进京去找宁淮安了。”宋三抿了抿唇,这次确实是自己的过错。
“为何要囚禁我父亲,他那样的尽忠职守,从来不拿州中百姓的一粒米粮,为什么要致他于死地。”周飞鸢眼珠充血,红血丝在浮在上面,宋三知道他是在极力隐忍着,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先前的眼泪早就干了,他现在想替他父亲讨回一个公道。
“我会给你周家一个说法。”宋三默了半晌终是道。
周飞鸢狠狠的望着他,“殿下最好说到做到。”
“我从不说空话。”宋三冷声,“但我也从不受人威胁。”
周飞鸢咬了咬唇,心中充满了愤慨和无力,“什么时候能把我父亲带回去。”
“得等宁淮安来了验过尸之后。”这其中不用细说,周飞鸢也知道,他不糊涂相反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不然上一世他也不会单枪匹马杀入敌营直取对方首级。
“宁阎罗?”周飞鸢抬起头来问了一句,眼泪鼻涕糊在脸上还没有擦。
“恩。”宋三瞥了一眼,扭过头去低应了一声,太脏了!
周飞鸢抿了抿唇,“行,只是必须得给我们一个公道……”
他没有说完,但宋三知道是什么,只要给周家一个公道,就不会为难自己。只是能穿过宋三设的层层眼线在地牢中毒死人,这凶手又岂是这么容易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