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布满星星的穹苍，忽然想回家了。不知道这一年里，信子和紫阳怎样了？她们是否过得快乐呢？
看着旁边的竹晓瓦，我忽然有了歉意，只是，如果我说对不起了，那才是对他最大的亵渎吧？这一刻，我只希望时光可以温柔地抹去他的痛，然后他可以重新上路。
宴厅中央，罗玉琮正在跳剑舞，鬼谷鼓在旁边整理她的云袖。而我，正在一个角落里喝茶。
“你好意思吗？你可是我们未来的六少夫人啊，在别的国家里等于是六王妃呢！你好生珍惜一下吧。每天就知道到田里地里晒得黑头灰脸的回来。”红霞在我旁边嫌弃地说道。
我把头埋在茶里，心里在猜想这宴会要延续到什么时候才结束呢？真是折磨人呢。
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琴调响了起来，悠扬而优美，声声是到了人的心坎里，这琴声时而高昂欢唱，时而低泣。
循声看去，正是竹晓瓦在弹横琴，在烛光中，他仿若是早晨的启明星，美丽而高贵。
他在弹《凤求凰》！
我忽然觉得杯子里的茶其涩无比，右手微颤地放下茶杯，我站了起来，往素菀苑的方向走去。
天居然下雨了。也对，难怪我觉得眼睛涩涩的。
打开房门，一条大大的布盖住了我的头。我抬头看，是鬼月仙在给我擦头发，可是他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还在滴水。
两人沉默了好久，鬼月仙最后才说道：“是不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够周到，还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所以你才会把我从你的世界里忽略掉？能不能不要把我这个人给丢到一边？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让你可以考虑清楚，但你在这一年里，是不是都没有想过我这个人呢？”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连续说那么长的话。听到他的话，我觉得鼻子涩涩地，艰难地说道：“不，你是鬼。”
“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就直接说吧。我怕我最后会无法自拔。”鬼月仙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闷声说道。
“好。我觉得不行。”我看着窗外的月色说道。
“不行也不行了，我等你那么久了，早就无法自拔了。”鬼月仙又说道。
我听到他的话，心里紧了一下，他说“等”？从前的那些他还记得？又记得多少？那些惨痛的记忆，我一个人有就好了，就够了。
“如果不行的，你就直接拒绝我吧。”鬼月仙看着我说。
我看着他的丹凤眼说道：“好，我拒绝你！”终究，我是神，而他是人，我不想再一而再，再而三地看着他在我的面前死去。毕竟我也不知道，下次我还会做什么。不如如师傅所说的，做到无情无爱，无怨无恨？
“我不接受你的拒绝。”鬼月仙马上说道，却拿起我的头发把玩着。
“……我到田里打一下老鼠，最近老鼠太多了。”我挣开他的手，说道。
“大半夜的，老鼠没有打死，倒是去吓死人呢。”鬼月仙又靠了过来，半笑道。
“那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我在床边坐了下来，一边催他回去。
“你还没有沐浴更衣。”鬼月仙轻声地提醒道。
“我肯定知道了，但你在这里，我沐什么浴，更什么衣的？”我无奈地说道。终究，我还是败阵下来了。
“那你去吧。我等你。”他在椅子上坐了下了，还开始倒茶喝茶的。
我无语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也有无赖的样子，话说，他等我干嘛？还是说，他没有说要和我一起去沐浴就已经算是正人君子的呢？我在他的注视下，收拾了自己的衣服就一边挠头一边走到偏室去了。
等我出来的时候，鬼月仙居然趴在桌子上睡在了。
鬼月仙睡着的画面虽然很美，但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我想，要不要给他擦一遍？
屏着气，我把他的发簪拔了下来，又把他的头发打散，用布帮他擦干。其实，是不是有更方便的方法？但是，我下山前，曾答应过师傅，到了山下，是不能随便用所谓的“仙术”的。
等莫从过来把鬼月仙接回去以后，我才睡下。
在梦里，我似乎又见到了君安，这一次，他给我弹琴。世人都知道《凤求凰》这首曲子，但很少人知道《凤求凰》是有上下两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