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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祭拜(下)

宗祠主屋之前,是一片空地。在那里,几位老人拿着扫把,正在缓缓的打扫着本就一尘不染的土地。他们就那样做着自己的事,连顾苏峰他们经过这里都没有任何人理会,就好像这里从头至尾都只有他们几个,从来没有任何人来过一样。

众人穿过空地,来到宗祠的红木大门下面,望着眼前那沉稳厚重的大门,顾苏峰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慢慢的推开了这扇紧紧关闭的大门。

大门刚刚推开,清淡的香火味便扑鼻而来,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昏暗的房间中尤为显眼。

顾苏峰走到墙边,点燃了那一排排的蜡烛,整个宗堂顿时大亮。在那些稀疏却整洁的灵位中,顾叶诺一眼就发现了刻有“顾苏白”三个字的灵位。那个灵位端端正正的放在第四阶,前面安放着一个香炉,香炉里还有三支未烧完的香。

没让任何人提醒,顾叶诺径自走了过去,点燃了三支香,送到了七长老手中。七长老接过,在灵位前拜了三拜,随后,六长老,顾苏峰等人依次拜过,顾叶诺才为自己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爹爹,这应该是我第一次叫您吧?”顾叶诺坐在灵位前,看着眼前顾苏白的灵位说道,“这,也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聊天吧。”

“爹爹,说实话,在昨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您是我爹,娘从来都没有提过您。您说,是不是您走得太早了,没有好好地陪陪娘,娘生气了,不想理您了,所以才不告诉我的?不过呢,我现在知道了,是大伯告诉我的,他今天也带我来见您了,好像还冒着被老祖宗惩罚的危险。爹爹,我要见您一次真不容易啊,不过还好,现在总算见到了。”

“这些年,我和娘在竹林过得很好,竹林的环境很好,到处都是很好闻的花草,就是人有点少了,没人陪我玩,不过啊,竹林里有很多灵兽,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有他们陪着叶诺,叶诺也不会觉得孤单。爹爹,您呢?竹林里人虽然很少,但叶诺还有娘和灵兽陪着,您在那里,有没有人陪着您,您过得好不好呢?”

“对了,爹爹,叶诺有很用功的修炼哦,娘给我安排的训练我都很努力地去做,但是我的灵力就是不增长,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娘说,是因为我的筋脉受了损伤,导致灵海形成困难,所以才不能储存灵力。但我感觉不是这样的,在六岁之前我都能很好的储存灵力的,后来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顾叶诺停了下来,低下头,沉默半响后,才继续说道:“算了,不管了,反正娘是不会害我的,她不想说,就一定有她的理由,等到她觉得我可以知道了,就一定会告诉我的,爹爹,你说对么?”

顾叶诺坐在灵位前,轻声的诉说着,或抱怨,或疑问,或沉思,仿佛顾苏白就在他的旁边,微笑地看着他,认认真真地听着。

“爹爹,你知道么?我都已经长大了,连娘都说叶诺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娘允许我出竹林了,但紧接着又不允许我随便回去,您说,是不是叶诺做错了什么啊?可是,以前我要是犯错误了,娘都会给我指正的,可是这次娘什么都没说,叶诺是真的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娘不让我回去,如果我想她了该怎么办啊?”

“娘还叫我去闪灵学院学习,后天,我就要去那里报道了。书上说,在学院里,会有很多人聚在一起修炼,切磋,偶尔听导师传授修炼的经验或者介绍灵兽的生活习性;灵药的形状和药性。这样的话,那里应该会很热闹吧?我都有点期待了呢,虽然修炼经验,灵药,灵兽什么的娘都给我介绍过了,都是在我训练的时候介绍的,但我都记得。怎么样?你儿子还不错吧?”

“爹爹,您在那里过得好么?有没有想娘和叶诺?叶诺很想您呢,您说,您干嘛走这么早啊?都不等叶诺看看您!叶诺都,有点,恨您了。”

顾叶诺轻声说着,即使说到“恨”,他的声音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起伏,只是那若有若无的鼻音出卖了他心中真实的情感。

……

半响后,顾叶诺又点燃了三支香,插在灵位前的香炉中。

“爹爹,大伯他们还在等我,我就跟您说到这里了,有空我再来陪你聊天。”顾叶诺凝视着眼前的灵位,保证道,“爹爹,叶诺,会想您的。”

顾叶诺说完,来到墙边,把顾苏白点燃的蜡烛一支支的吹灭后,才向宗祠的大门走去。而顾苏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出去了,显然是想留给顾叶诺与顾苏白单独相处的空间。

宗祠门外。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顾叶诺刚刚出来就向门外的一行人道歉。

“出来了啊,出来了我们就回去吧。”顾苏峰接道,“这天都快中午了,正好回去吃午饭。爹,您说呢?”

“嗯,走吧。”七长老应道,首先抬脚向前走去。

六长老又来到了顾叶诺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半响,只是重重的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大爷爷,我没事。”顾叶诺抬头看着六长老,笑道,“都已经这么多年了,也该习惯了。”

“唉,”六长老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一想,又感觉有些不对,这孩子,我过来想安慰安慰他的,怎么结果反倒成了他来安慰自己了?

六长老沮丧地摇了摇头,眼角余光偶然瞥到了顾红雪手中的凤舞剑,眉毛一挑,说道,“算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跟大爷也说说你怎么知道我给雪儿的剑叫‘凤舞’的?”

“嗯?”顾叶诺疑惑地看着六长老,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爷爷,您说红雪姐的那把剑?”

“对啊,不然我说谁的?还有哪把剑叫‘凤舞’么?”六长老似笑非笑的看着顾叶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哈哈,让你来抢我要做的事,遭到报应了吧?

顾叶诺无语,他总算知道了顾红雪的思维怎么会如此跳脱了,天天跟这家伙在一起,思维不跳脱才怪呢!

“小叶诺,我也想知道!”旁边的顾红雪听到他们居然谈起了自己的凤舞,连忙跑了过来。

“我也想知道!”顾迟看着他们都围在了一起,也连忙表示自己的立场。

“这又不关你的事,你凑什么热闹?”顾红雪不满的对顾迟说道。他挤着她了!

“你还说我,你才比叶诺大几天啊,就叫人家小叶诺。”顾迟故意把“小”字咬得很重,这句话是昨天听他爷爷说的。

“我高兴,不行啊!”顾红雪说道,“好不容易有一个比我小的,我……”

顾叶诺无视顾红雪与顾迟的争吵,看着顾红雪手中的剑,解释道:“大爷爷,你看那剑柄,像不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凤凰?”

六长老看都没看,直接说道:“我知道她像一只翩翩起舞的凤凰,可这也不能说明她就叫‘凤舞吧’?难不成?”六长老直直地看着顾叶诺,“难不成是你猜的?”

“我……”

“你啊,猜的都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六长老打断顾叶诺的话,接着说道。说着,还故意摇了摇头。

“咦,你猜的?”

“猜的?”

旁边的顾红雪与顾迟终于不吵了,同时把头转了过来。

顾叶诺为之气结,大长老也真是的,你认为我是猜的,我就是猜的了,你有证据么你?不对,我根本就就不是猜的!还要什么证据啊!

“你真是猜的?”看着顾叶诺那变幻的脸色,很久都没有回答,旁边三人同时问道。六长老还很“好心”的劝慰道,“没事没事,猜的也没关系,就是你不猜,我也觉得她应该叫‘凤舞’的。”

“对的,对的。”

“是啊,是啊。”

另外两人地附和声。

顾叶诺忍无可忍,连忙打断他们,道:“我不是猜的!”

“小叶诺,真没事,叫‘凤舞’挺好的,我挺喜欢的。”旁边的顾红雪还继续安慰道。

“嗯嗯,看,我们雪儿好吧?”六长老的声音。

“是啊,是啊。”顾迟的声音。

顾叶诺真的感觉无可奈何了,他们也太先入为主了吧?就大爷爷认为自己是猜的?他们就那样都这样认为了?翻了翻眼,索性不理你们了,随便你们怎么说吧,跟我无关,反正一切都跟我无关。

六长老看顾叶诺连理都不想理他们了,知道这玩笑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自己想知道的答案那是肯定想都不用想了。于是,连忙一本正经的地对顾红雪和顾迟说道:“咳咳,你们乱附和啥,我说叶诺是猜的他就是猜的了,你们也不想想,他怎么会是猜的!”

笑话,爷爷我还想知道“凤凰舞,血凤出,主死剑残”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能轻易把这小子得罪了?六长老想着。

“啊?大爷爷,刚才你明明说小叶诺是猜的,怎么现在又说他不是猜的了呢?”顾红雪惊讶的问道。

“是啊,是啊。”顾迟接道。

“我说他是猜的他就是猜的了?跟你们开个玩笑你们连想都不想就当真了?也不知道你们要脑子都是干什么的!记住了啊,下次一定要动脑子好好地想想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不要别人说什么就跟着信什么!听到没有?”六长老正气禀然地道,“还有你,臭小子,你就会说‘是啊,是啊’么?一点自己的意见都没有么?”

“大爷爷,雪儿相信你,你居然骗人家,还欺负小叶诺,你太坏了!”顾红雪愤愤的道。

而顾城则是挠了挠头,看看六长老,又看看顾叶诺,问道:“那我说什么?”

“哼!”六长老哼了一声,没理他,却是转头向顾叶诺讨好地笑道:“叶诺啊,大爷爷错了,你跟大爷爷解释解释‘凤凰舞,血凤出,主死剑残’是什么意思呗。”

顾叶诺看着六长老,翻了翻白眼,我现在真的很鄙视您,您说您一个长辈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我是猜的,现在想知道事情了,马上就说我不是猜的了,您说您翻脸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啊?我都感觉奇怪了,有您这样做长辈的么?老是带头做一些不良的行为。还有,我怎么感觉这路也有点奇怪啊?唉,尽被你们闹得,都有点混乱了,路怎么可能奇怪呢?

不对!路?奇怪?顾叶诺浑身一震,瞳孔陡然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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