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浚不是那么愚蠢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放荡不羁,但论起心计,他可不比我差。”说出这句话的龙涯语气平静,丝毫不觉得不甘。
而那边的龙浚也确实查到些蛛丝马迹,但怎么看都与二皇子有关。龙浚难得的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没这么简单。以他对龙涯的理解,龙涯做事绝对没有这么明显。那又是谁想要栽赃?太子死了,最得益的就是几个皇子,五皇子自幼体弱,酷爱吟诗作对,与八皇子私交甚密,从未对皇位有所觊觎。七皇子更不可能,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二皇子和九皇子。
龙浚的心忽然一沉。他犹豫了许久,终究是决定亲自去问。
诺大的东宫,如今却缺少人气。龙浚慢慢靠近九皇子的住所,敲开了房门,九皇子如平常一般招呼龙浚,懵懂的大眼睛让龙浚稍稍安心。
“六皇兄今日所为何事?”
“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听说你因为太子的死而伤心欲绝,茶饭不思。”龙浚仔细的观察着龙瓅,眼底的青黑明显的没办法掩饰,面颊也不复往日红润,隐隐有些惨白,确实是没歇息好的样子。龙浚松了口气。
“皇兄就这么走了,我一定会找出凶手,为皇兄报仇。”龙瓅咬着牙,紧握双手。龙浚终是不忍,拍了拍他的头,坚定的说:“我也一定会找出凶手,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再弄成这副样子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先离开了。”龙浚倒是丝毫没有犹豫的走了,送他离开的龙瓅想起太子,忽然有些难受。
回到住所的龙浚再次陷入困境,一切都指向龙涯,但他却始终不相信是龙涯所为。看着手中仵作的报告:毒在酒杯上检验出来,当晚递酒的宫女交代,是二皇子命她涂药。巧的是,当晚二皇子与太子饮酒,这是整个宫中都知晓的。
难道真的是龙涯吗?龙浚叹了口气,却在看见下面的几句话时差点跳起来:太子体内似乎并不止一种毒药。虽然仵作强调了似乎,但龙浚知道他既然写了出来,那就至少有九成把握。
两种或以上的毒药说明太子不止一次中毒,那么久有两种可能,一种比较正常,是两伙人所为。还有一种极为阴毒,这很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前面几乎被掩盖的毒药是慢性毒药,联想太子的日渐体弱以及皇后毫无征兆的病倒,这种猜测更为合理,那酒杯上的毒药很可能就是为了掩饰太子中的慢性毒药,造成太子是一日而亡的错觉。
谁有能够日日接近国母和太子的权利?真相已经很明显了,让人心寒。龙浚脑子里全是曾经龙瓅的笑容,干净,纯粹。这样的他,怎么会成为凶手,怎么忍心杀害自幼宠爱他的太子。
龙浚与龙珌是双生子,与太子、龙瓅的关系极好,如今也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他忍不住回到龙瓅的宫殿中质问他:“是你干的对不对,为什么?”
龙瓅原本还想装装样子,看到龙浚的眼神后,选择放弃:“你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我为了什么。”
“皇位?可太子上位,绝不会亏待你。”
“不会亏待我?”龙瓅笑了,“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实在受不了了,父皇只有对他是真心的,即使是责备,也是为他好。可是我呢,我无论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宽恕我。可他的眼神从来都不像看太子一样温和的看着我,他给我宠爱,不过是想将我养废,减少太子的阻力。”
“明明同样被母后教养,他顶着嫡子的身份而我永远背着庶子的身份,凭什么!”
“比智谋,他比不上我,比果断,他比不上我。他只能成为守成之君,而我却能够走的更远,凭什么他是太子!”
面对龙瓅的逼问,龙浚悲从中来,他万万没想到一直宠爱的小弟却会因为这种原因杀兄弑父,谋害母亲。他失望说道::“不管怎么说,太子殿下如何对你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使是这些问题,也不该磨损分毫。我会将真相如实禀报父皇,你自己好好保重。”
龙瓅眼眶红了,“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六皇兄,我们从小就交好,这次是皇弟一时糊涂才犯下这等错误,皇弟真的知错了,只求皇兄不要告诉父皇。”
龙浚看着哭的不成样子的弟弟,心中也不落忍。他将拳头攥紧,以往潇洒的面容此刻只剩颓废。
“我答应你,但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便尽了。”龙浚转过身,踏出房门时,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只希望你还能记得太子的好。”
龙瓅没有说话,继续哭着,直到龙浚走远才露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