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
至善禅师眼皮一跳。
对方既能一刀斩杀李巴山,毫无疑问称得上江湖顶尖高手。
他也不会因宋明镜年青就有所小觑,但却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如此暴烈,居然以数百斤重的大桌为武器,抡圆了轰砸下来。
至善叹息一声,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像是被一阵清风带起,倏地飘飞到了半空。
五梅师太虽为女流,却是个天生的武痴,好武成狂,见到了宋明镜这般狂猛的一击,非但没有闪避,反而是见猎心喜。
她袍袖挥舞,带起猎猎风声,真气流转之间,汇聚向手掌,迎着那旋转砸下的大桌,抬手一掌印出。
这一着乃是五梅自创的“梅花散手”,施展起来袖袍起落,如同梅花洒下,姿态优美,煞是好看。
但其威力却也极是惊人,五梅师太一掌落下,奇快无比的印在大桌的中心,瞬即就止住了大桌翻滚砸落的势头。
一刹那的凝滞后,五梅掌劲催发,大桌立时四分五裂,化成数十上百道碎片,四面八方激溅射去,带起雨点般密集的爆鸣。
宋明镜踩踏着细碎紧迫的步伐,“咚咚咚”落在地板上,宛似敲响了战鼓,倏忽间迫近至善,五梅二人。
他反手拔刀,刀光在半空划出曼妙的弧线,刀锋破空,与空气激荡摩擦,催发出尖锐的啸音。
光华一闪,一抹冷冽的寒芒映入自半空中徐徐落下的至善眼中,就见宋明镜执刀在手,追风掣电般斩来。
一动手,宋明镜直接选择了出刀。
无论是至善又或五梅,任何一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面对一人,宋明镜尚且没有必胜的把握,遑论二人齐至?
在这种情况下,他稍有掉以轻心,只以拳脚对敌,今日怕是就真的很难脱身了。
至善顿时感觉到寒意袭体,绝大的压迫感加身,令他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凶险。
一刀击出,势如风雷,疾如厉电寒星!
见到了这一刀之威,至善也终于明白,何以以李巴山的身手,既然连一合都未抗下,便被直接斩首身亡。
只因眼前这青年修的根本就是杀伐之术,尤精擅于拼斗厮杀,这样的敌手,哪怕功夫与他相若,稍有不慎也会被一刀斩杀,战斗绝不会拖延太长。
一切容不得至善多想,这一刀来得太疾太凶,至善一声爆喝,舌绽春雷,如同金刚怒吼,一只手掌自袍袖内伸展出来。
他的手臂极为枯瘦,虽未到瘦骨嶙峋的地步,却也差不了多少,手掌却颇为宽大,绕过了锋锐的刀锋,直往刀身拍去。
这是少林般若掌,“般若”是梵语,意指诸般智慧。
至善便是要以大智慧降服那凶戾的一刀。
然而他这一掌却拍了个空,只抓到了一抹刀光的影子,就在至善出掌的瞬息,宋明镜手腕一转,刀光突地一折,向五梅师太转了过去。
他斩向至善的一刀原是虚晃,真正的目标赫然是五梅。
刀锋未至,一缕寒芒率先“刺”了出去,让得五梅双目一眯,她法衣飞舞,袖袍似湖面上起伏的水浪,流云出岫般飞了出去。
长袖凌空一转,缠绕到了宋明镜刺出的长刀上,立时长刀如同陷入蛛网之中的小虫,被一股绵软柔韧的力道所包裹,隐然更有一股剧烈的拉扯力道裹挟着长刀,要从他手掌内挣脱出去。
宋明镜心下一凛。
他先期有着异能辅助,造就了自身的天赋异禀,远超常人,是以学任何东西都极快。
别人认为艰难的武功,他看上一遍就能熟记于心,练上数遍即能纯熟应用。
进入第二个世界后,更是由外而内,自然而然衍生出内气。
等到了这方世界,他潜伏武当之中,学得内功法门后,亦是一日千里,进境神速。
可他进展再快,终究限于时日太短,难以企及至善,五梅几十年来的养气,起码逊色了一两筹。
眉头一皱,宋明镜劲力送出,长刀“嗡嗡”剧震。
一声颤鸣,便自“蛛网”内挣脱出去,五梅的袖袍砰然炸裂,碎成一片片‘梅花’,簌簌落下。
“天生神力?而且那股内力似乎是……。”
五梅一只袖袍碎开,她往后退了一步,卸开冲击而来的力道,有些惊疑的瞧向宋明镜。
论及内力的总量,宋明镜自是不及五梅和至善,但他自身的气力足可弥补上这层差距。
无论内力又或气力,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只是力量的一种表现形式,本质并无殊异。
一刀迫退五梅,不待宋明镜继续进攻,锐风袭来,至善五指成爪,指爪突进,向着宋明镜肩膀抓去。
爪势进击的过程里,至善身形变化,似一头久卧草丛内的猛虎,挟着一股恶风扑出!
“少林虎爪手!”
宋明镜阅览了一遍少林藏经阁,一眼辨认出至善施展的功夫。
他甚至认出这是虎爪手中的‘捕风捉影式’,旨在擒拿敌人,而非杀敌。
宋明镜脸色不变,运刀如飞,“哧”的一声轻响,长刀刺破那股恶风,直指至善掌心。
至善手掌上扬,避开刀锋险锐,旋即指爪下扣,捏住了刀脊。
于此同时,五梅足下仿佛淌水过河般,顺着“水流”飘身而至,“哗啦”一响,一股掌风打了过来。
宋明镜右手一转,刀锋一旋,横削向至善手掌。
他左手却是一掌击去,与五梅交换了一掌,双掌气劲冲撞轰击,旋合旋分,五梅身体剧颤,飘身退出丈许。
宋明镜也没有讨得好处,被五梅的掌力轰得倒退数步,足下铺地的石板在他踩踏下接连崩碎。
五梅师太脸色凝重,惊异的盯着宋明镜,沉声道:“这股内力果然是混元童子功,难道你是白眉的徒弟?不!不对!”
五梅立刻摇头否定了这猜测,若是白眉徒弟,就不会杀李巴山了,且以白眉的心性,也不可能将混元童子功传予他人。
随即五梅师太似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说道:“要么你这混元童子功得自于师父他人家,要么就是如今日这般,偷入武当窃取而来,我说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