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芷溪做了一锅粥,和左玄吃饱后便出发了。
这次她让左玄带上镰刀、绳索等工具,牵上马跟着。
芷溪看着乖顺的马儿,忍不住去摸摸它的脖子:“小玉,你以后就叫小玉。”
“主人,我们要去哪?”左玄问。
“去一个地方,建我们的新家。”
左玄点点头。
那地方不远,他们走了不到两刻钟就到了。
是一片竹林,依着森林而生。
而到了之后,左玄才知道,她是要“建”个新家。
芷溪把铁锹和镰刀取出来,和左玄一起圈出一块空地,围着地挖了一条壕沟。
然后,她拿出火折子,把圈里的杂草都烧了。
后面的工作就清晰多了,砍木头,搭木桩,建篱笆;锯大树,搭梁柱;伐竹子,围成房子形状;收集茅草、石块,加固屋顶……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他们体力都很好,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建好了一个约七十五平米的高脚竹屋房子。芷溪把它隔开成两室两厅,左玄的小点,大约只十八平米,但对他来说只要能睡就足够了。
建好了房子,芷溪觉得不够,又和左玄在房子周围建了三个泥丕房。
石头和泥巴是左玄从河边拉回来的,芷溪小时候见过不少乡下房子,对于建泥坯房兴趣很大。湿嗒嗒的泥巴和石块糊在一起,就跟捏泥巴人一样,看着它慢慢成型,心里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三个泥坯房分别用作厨房,柴房和仓库。厨房要大些,里面有同样用泥巴石头垒的灶台。
建好了房子,没有家具怎么行?芷溪又叫左玄砍些竹子,做了床啊桌子椅子等简单的家具。
此行只是为了建好新家的。实际上他们的身家还在之前的山洞里。把新房子整理一遍后,他们就得回去搬东西了。
后面就简单多了。芷溪把左玄的东西丢给他后,就进自个房间收拾了。简单的床铺,简单的摆设,却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就像是,终于安定了一样。
建房子只是开始,后续要补充的很多。她和左玄做了衣柜、小柜、梳妆台、大圆桌、茶几等等,有些是木头做的,有些是竹子做的,房子里黄绿交加,颜色分明又分外和谐。
芷溪很满意。搬进新家当晚,她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只是隔壁房子,却有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左玄看着他亲手搭建的房子,觉得有些恍惚。不久前他不过是个被贩卖的奴隶,受尽冷眼欺辱,常常被罚不准吃饭,饿得上顿不接下顿,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不是没见过打骂下人的场景,只是他没想到那些人贩子竟以欺辱他为乐,以让他低头为荣,若不从,便是无尽的噩梦……
每日每夜的折磨,让他仇恨增长的同时,也让他变得麻木,甚至有过轻生的念头,可是他知道他不能死,他若是死了,谁替他为家人报仇?谁能救出尚在水火之中的族人?
他白天挨打,恨不得咬舌自尽。夜里又在家亡的噩梦中惊醒,彻夜难眠。他身心交瘁,眼中的希望一点点消失,直到……
他看着竹子搭的墙,似乎想透过墙看到房间里的人。他没想到,会有人买下他,让他做工,给他新生活。他应该感激她,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口。
他想,她也许并不在意吧?可她说不管他过去的经历,只负责现在时,他动摇了。他知道他日后必定会过得很艰苦,而她又喜欢清净,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但是现在,他贪心这平静安稳的生活,他想依靠她,暂时忘记他的家恨……
芷溪起来时神清气爽,和顶着熊猫眼的左玄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是不熟悉新环境吧?她想。
吃了些早餐后,芷溪就把左玄赶去打水打些鱼回来。考虑到他没睡好,精力不济,她很体贴的让他牵着马去。
然后趁左玄不在,她把戒指里要用的东西拿出来,水缸啊,火折子啊,蜡烛啊,油灯啊,等等等等。
离河边有点距离,芷溪等得无聊,就自个在院子里搭了个烧烤台,想着以后或许用得着。
然后她挎上篮子,去附近竹林采些菌类。
生长在竹林里的菌类挺多,长得类似于竹荪。她采了不少,还有些香菇,放在院子里晒。
左玄回来时,带回了鱼和水,还有两捆干柴。芷溪正把菌类翻好,见他回来,乐了。“太好了,下午可以休息会了!”
左玄笑笑,把东西从马背上卸下来,拎着柴进柴房。柴房和厨房挨得近,为防火,芷溪把水缸各放一个在厨房里和柴房外,在厨房隔出一个小水房。
芷溪提水进厨房,注满水缸,然后开始剖鱼。
左玄进来时看到多出来的砧板菜刀等厨具,没有惊讶。
“要是兽潮来了,怎么办?”左玄相信她,知道这里安全,但忍不住担心。
“放心吧。”芷溪抬起袖子擦擦脸,“这片竹林以及附近的林子是一头青角白鹿王的领地,那鹿王是将近王兽级别的天级灵兽,一般异兽轻易不敢靠近!”
“那我们,不会被驱逐吗?”
“这你就更要放心了!那鹿王虽然领地意识强,但一般不会理会普通人和野兽的。而且它相当护短,只要是入了它领地的动物,都会被它纳入保护圈里。平时领地内小打小闹它不会管,要是外敌来犯,它就会反击。”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左玄张了张嘴,没有问出来。
芷溪其实并不了解,只是跟着佣兵时偶然听到这里的。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理,她在领地外做了记号,没想到还真让她用上了。
她也有点心戚戚。因为没见过鹿王,她只得祈祷它真如传说中那样大气……
芷溪剖好鱼,让左玄去摘些香菜,滚了锅鱼汤。
她上回去了趟镇上,买了不少用得上的,米面什么的一点不缺。切些香菇,焖了一锅香菇饭。
左玄帮她把汤锅端到屋子里。看到这简单但香味俱全的食物,他也食指大动。这样的粗茶淡饭,虽然比人贩给他的食物好的多,但也是他过去不屑的。但是现在……
他苦笑,命真是意想不到啊!
芷溪没注意到他的悲戚。她忙着盛饭呢!这深山野林的香菇味最鲜了,用来焖饭,整个饭锅都鲜味十足!配上野菜鱼肉,好吃得不得了!什么山珍,也就这样了!
……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在竹林住下时已近夏末,平时打点野味,摘点野菜,日子也就这么过了。现在也快中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