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末绝望地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倒霉起来,是在和陆荷白这个人熟识以后。
那段时间莫离简直变成了一个工作狂,他在市中区的电影院以比别人便宜百分之二十的价钱揽下了所有的海报活。他曾经一本正经地告诉夏小末,他要在大学毕业之前攒够两万四千块钱买辆车。
那是一辆二手吉普车的价钱,是那种部队上淘汰下来的敞篷柴油吉普,动静比拖拉机还大,速度却不比拖拉机快多少。他信誓旦旦地拉着夏小末的手说,毕业以后我要开车载着你周游世界,当然还有陆荷白、革川他们,免费的伴郎不用白不用,我们要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旅行婚礼。虽然对于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心知肚明,当时的夏小末着实还是幸福了一把的,其实她并不稀罕坐他那狗屁吉普车,从小她什么车没坐过呀,周氏集团有的是好车,她觉得重要的不是看坐的什么车,而是开车的那个人她到底有多喜欢。
天下所有的女人,无论多么聪明,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总会义无反顾地变傻。
白天没有课的时候,她就去电影院门口给莫离帮忙,到了晚上再泡在自习室完成老师布置的可以压倒一切的作业。
那天晚上,夏小末接到莫离的电话,说有一份明天上映的电影海报实在画不完,让她过去帮帮忙。从学校到市中心的电影院,必须穿过一个阴森的公园。让夏小末感到害怕的倒不是鬼怪,而是那里时常有夜不归宿的嫖客和**出现,一个女孩子家独自经过那里,多少有点不安全。
实在没有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隔着窗户把陆荷白叫出来。
陆荷白这家伙最近好像荷尔蒙分泌过盛,每次夏小末屁股刚在教室里坐热就能看见他从教室的后面溜进来,然后不远不近地坐在隔着两个座位的地方。夏小末也试过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结果叫人发狂的是陆荷白似乎长了一只狗鼻子,总能准确无误的摸准夏小末的具体方位。
“行啊,不就是陪你一块儿逛公园么,那可是荣幸至极的美差啊。”
陆荷白的笑容依然很温暖,很明亮,简简单单一句玩笑话,环绕在夏小末心头的愁云早已经散开。
直到那时候,夏小末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孩子仿佛特别钟爱白色,总是一天到晚的穿着白色衬衣,领子上一尘不染。能把白衬衣穿成这样的男生,大部分都很爱干净。而且夏小末还曾经偷偷看过他的手,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很整齐。这些都是夏小末喜欢的优点,可是他的眼中却独独少了莫离那种令人沉迷的忧郁。
那时候,她认定自己一辈子也不会跟陆荷白这种孩子似的大男生有任何瓜葛,可是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发现她错了。
灯光昏暗的公园里面,看不见的角落里通常会突然钻出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问从身边路过的男士需不需要特殊服务,这种服务到底特殊到什么程度夏小末没有仔细想过,她觉得想一想就恶心。当然出此之外也有到这里来打野食的男人,看到一个长相稍微好点的女人就特自以为是地上前询问——嘿,小姐,什么价?为了不让路过的男人们把自己当成了那种女孩,夏小末尽量和陆荷白走得近些。然而意外还是出现了,快到公园中央小湖边的时候,一个长着两撇八字胡的龌龊男人居然拦住了两个人的去路,然后一脸媚笑地对夏小末说:“小姐,能不能留下电话啊。这位先生完事了以后,我约你出来吃饭?”
夏小末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狠狠在那男人的脸上拍了那一巴掌的,反正她拼命跑开的时候陆荷白那个王八蛋已经大笑着蹲在了地上。让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是那个猥亵男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了小姐,到底是因为自己长得太漂亮,还是陆荷白那家伙看起来比较像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呢?
比这更倒霉的是,某天她把高数课本落在了自习室,等她走到学校假山边的时候,陆荷白就从身后喊着她的名字追上来了。他从旁边的草丛中大跨步跳跃而来的时候,夏小末突然想起了那个叫刘翔的帅气运动员。
可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陆荷白那只罪恶的大脚会踩在一位为了省下开房钱而躲在草丛中跟女朋友行苟且之事的男生脸上。
“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