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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梦

顾亦暖回到家后,林笑笑已经加班回来了,在沙发上葛优躺的就是她本人没错了。

“你这是怎么了?”她绕过沙发,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和岁月折腾的憔悴的女人。

其实,只是因为她有一个很溜很溜的老板,特别喜欢她……加班。和他一起,加班是不是都变得特别幸福了?

她是这么想的,后来,她听到自己也是这么问的。

林笑笑扫过来一个幽怨的眼神,一字一顿的说:“我一点都不幸福,好吗?”

她表示不信,俗话说的好,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何况那个人还是你的心上人。

“我给你模仿一下。”林笑笑开始了她的表演,嗯……一定是被折磨久了,才能模仿的如此传神。

“我来吧,你给我打下手。像我这么聪明,一学就会的人如今可不多了……我都嫉妒自己啊……”

他接过她手里的半成品,没过多久烤箱里便传来独属于蛋糕的香味……香甜……奶油味蔓延着蔓延着……

这么夸自己真的好吗?重点是说“我来吧”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一脸嫌弃?

“我容易吗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林笑笑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要不是这家餐厅的工资高,我早就辞职了。”

“辞职?怎么可能?”顾亦暖完全是见怪不怪的语气。这话,我都听你说了249次了。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啊,让我遇到这么一个老板,和资本家似的,剥削我们这些劳动阶级。”她可怜兮兮的诉苦,“我累的都要虚脱了。”

“于理来讲,人生百分之八十的痛苦来自于上班,百分之百来自于没钱,为了不承受百分之百的痛苦,人应该选择上班。恭喜你啊,你选择对了。”

“于情来讲,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你的Boss明光尹,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懂不懂啊,你就偷着乐吧。”顾亦暖一本正经的分析道。

“好吧,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林笑笑心里好受了点,拿起一块巧克力蛋糕,大快朵颐。

晚上吃过饭后,顾亦暖玩了一会手游,总是输,索性也不玩了,一个人坐着发起了呆。

“这么冷的天,我请你吃火锅吧。”

“我只是一个小摄影师。”

“就是你看到的这种情况。”

耳边没来由的响起陆知远的声音,她轻轻的笑了。看来,这个人还真是有一种魔力啊。顾亦暖,你问问自己已经多久没这样开心过了。

见到他之后,整个人身上都像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嘻嘻,出来混......迟早要还的。谁让你当初赌上了自己的全部感情。

在见不到他的时光里,她不是没有想过与他重逢的。在喧闹的人群,在华灯初上的街,在安静的站牌。只是日子过得久了,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也渐渐接受相忘于江湖的结局。

可是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对吗?

听说,我昨天又梦到你了。可笑!像我这么酷的人,怎么会心里装着一个不肯归的良人呢。

“别走了。”他微微低头,声音轻的像一句叹息。

顾亦暖心里一怔,她不会走,即使他不开口,她也没想着离开。大概是因为几年如一日的没骨气,才总是留不住他的心。

叮铃铃……闹钟响了。

原来是做梦,竟然只是一场梦。可是为什么如此真实,她都快要相信了。陆知远,陆知远……她在心里默默念着他的名字,眼睛微微酸涩。

很久没有梦到他了,从前倒是经常梦到,以后很少有这份殊荣了。

林笑笑在外面敲门:“再不起床上班就迟到了。”

等了好久公交才缓缓而来。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上车,投币,挑了右侧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算晚,应该还来得及,她拿出手机刷微博打发时间。

车门来了,随即上来一个人,顾亦暖随意抬头一看,就再也移不开视线。说也奇怪,当初想偶遇一次却怎样都不得其所,现在倒经常见了。

陆知远只是一怔,然后是一个云淡风轻的表情,径直走过来若无其事的挨着她坐下。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不是欣喜若狂,也不是感到意外,而是有点温暖,又有点难过。昨晚梦到的那句“别走了”又偏偏清晰的停留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快毕业的时候,顾亦暖打听到他要去上海的消息。而他,也是知道她要留在北京的。这就意味着,两个人很久都见不到了。

在陆知远的心里,也是不希望他们分开的吗?

她甚至心虚的不敢转过头看他一眼,只好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假装在看微博,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车到站的时候,她像是终于得救了一般,一溜烟跑了。

快到编辑部门口的时候,林笑笑的电话恰逢其时打了进来。

“怎么了?”顾亦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按了接听键。

“你们编辑部附近有一家早餐店,那里的小笼包据说很好吃。”

“你不会是让我帮你带早餐吧,我还要上班呢。”

“那个……你今天休息。”

“什么?”可以可以,你很优秀。敢不敢再说一次?

“别忘了带早餐。”她说完就当机立断挂了电话。

三秒后,她的头顶像是有一片乌云笼罩,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人生处处是套路啊。

今天是谁提醒她上班快迟到的!

林笑笑在家里翘着二郎腿,左手遥控器,右手嗑瓜子。还真是悠闲啊。

顾亦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特别识相的过来,赔着笑:“你回来啦。”

顾亦暖只是哼了一声,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说,“今天是愚人节吗?”

林笑笑:“不好意思啦,下不为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可是你说的,不要反悔。”

林笑笑一愣。

这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我其实是随便说说的。

编辑部里,她一脸的心不在焉,喝水的时候还不小心烫到自己。面前电脑开着,文档里却空空如也。工作狂也有发呆的时候?这可真是少见。

同事黎晓一眼就看出来她今天不对劲,凑过去问:“怎么了这是?”

“我没事啊。”她没精打采的说。

“呦呦呦,大作家,自打进了这杂志社的门,我就没见过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黎晓支着下巴想了想,“让我猜猜,你是中彩票了还是丢钱包了?”

“我还独得工作恩宠呢,我让它雨露均沾,可它就是不听呐。”

“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没什么大事。”

“哎,你是要去拍照吗?”黎晓的眼神落在她面前的名片上,随口问道。

“是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开的摄影工作室,我还没想好去不去。”她脸上写着苦恼和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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