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得了消息,得知近日的戒严是皇宫里丢了小皇子,具体丢的是哪一位,宫里人都不敢说。今日六皇子病重的消息又传到了镇国公的耳中。联系这几日来发生的事情,加之次子韩启安又是在大门前被带走的,他心下紧张的咚咚咚的,只觉得不安生。
他再次把大门管事的叫来,问了韩启安被带走时的情景。
“你是说,沈三是抱着一把剑来的?”镇国公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是是是,奴看的清楚,沈三爷是抱着剑。”管事的认真的回忆,十分确认的点点头。管事的见自家主子郑重其事又十分紧张的样子,他心中也紧张起来。
沈三不是用剑的,沈家人用的是刀。沈三的兵器是大盛朝兵器榜上有名的,是加入了精金制成的仪刀。因仪刀太长,沈三在圣都时多是不带的。在军中操练时,沈三的仪刀是背在身后的。管事分明说的沈三那日来,抱着的是把剑……镇国公想到了,又不敢往那里去想,可他内心却十分笃定就是那样的。那把剑是秦氏帝王代代相传的天子剑,秦家原本用的是剑。那就是天子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代表的是当今圣上的意思。
就算沈觉的落水与韩启安有关,就算沈觉是沈大帅的嫡子独子,也动用不到天子剑。镇国公不仅仅是觉得皇宫里那位六皇子的落水才真的是与韩启安有关的。若真是这样,他不敢往下想,可直觉又告诉他就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一个谋害皇嗣的罪名扣下来,那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从未有过得慌张和紧张从镇国公的脚底窜到心头,镇国公只觉的后背发凉,却是冷汗岑岑,又想起韩启安的母亲,真是后悔不当初,后悔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才又着了妻子的道,才又有了这个讨债的孽畜。
此时,正在自己房中等着消息的红胭也是坐立难安。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盏急匆匆的喝了一口又放下,红胭也紧张,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有着落。她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她想抓住这次机会。可是她不敢,她不敢擅自行动。红胭看到这次机会的时候,就把消息递了出去。可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她等不及,她去了世子夫人的院子……最后,她还是胆怯了,从世子夫人的院子退了出来。她怕她这次擅自行动万一失败了,变成一颗弃子,便再也没有了机会。
她在等,等一个消息,她既害怕错失了机会,又害怕那人说还要再等。她已经等不得了,这么多年与一个差不多可以做她爷爷的糟老头子虚与委蛇,她等这一刻等的时间太久了,她等不及了。
红胭闭上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张精致的爪子小脸上满是痛苦。再睁开眼睛时,是已经下定决心的决绝。她决计不在等了,就这个时机吧,是好是坏,能不能成,就是这次了。
红胭站起来,没有了刚才的小意紧张,全然是一副平日里的娇柔作态。她伸手捋了捋长发,再一次下定决心。就在她要踏出院子时,她身边伺候的侍女小琴提了一篮子苹果进来。
红胭望着那篮子有些蔫吧的苹果,唇角向上翘了翘道:“拿进去吧。随我去看看世子夫人今日可安好。”
小琴见红胭高兴她的心情也很好。红胭娘子爱吃桂花糕,只爱吃圣都城唐记的桂花糕,可是这个季节哪有什么桂花糕,红胭娘子馋了的时候,还是会打发她去唐记买些其他的糕点回来解解馋。这次,唐记的老掌柜说新的了一些苹果,虽然不是应季的水果。可这是地窖里封存的,看着卖相不好,口味还是不错的。还当场切了一块让她尝了尝。小琴便自作主张买了两个回来,那唐记老掌柜说认得她是老主顾,又是国公府的人,因此给装了一篮子。说是能让各位贵人都常常,觉得好要来照顾生意的。小琴便高兴的都手下提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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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六皇子回了宫。五皇子就开始睡不着了,他坐立难安的嘴里只阵阵有词的念叨着:“完了,完了,我完了。这可怎么是好。”
伺候五皇子的嬷嬷起初只觉得五皇子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可是这话已经念叨了两天了,这天还一下子发起了热。这是……嬷嬷觉得不好,禀了五皇子的生母娴妃娘娘。
娴妃与太医是一起到的五皇子居所。
娴妃望着一年不能见到几面的儿子,烧红的脸,紧紧皱着的眉头一颗心揪着疼。娴妃抹着泪,念着:“我的儿,娘在呢,有什么事,有娘在。我的儿,怎么病成了这个样子。”
五皇子听到娴妃的声音,似是有了着落,伸着双手抓着娴妃坐了起来。十四岁的五皇子虽然也还是个孩子可个头身姿都已经超过了娴妃娘娘,他就这样抓着娴妃的双手,扑进了娴妃的怀中,呜呜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是儿子不好。是儿子不好!是儿子带小六出去的。小七……小七……儿子没想小七会自己偷跑出去。儿子带小六是去找小七的。”
原本因亲儿生病而心疼不已的娴妃抱着五皇子的双手顿住了,她一下自己不明白小五说的是什么,一下子又全都明白了五皇子的话。
这……这可怎么是好。娴妃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哗哗的往下落。她在宫中生活的一直小心翼翼,她胆小的谁都不敢招惹,可如今,他们母子两个要怎么办?
娴妃的手哆嗦着抓着五皇子的胳膊越来越紧。她惊恐的回头看向御医,一一看过伺候在身边的人,他们都听到了,都听到了……
他们母子要完了。
娴妃撑着几欲要晕倒的身子,狠狠的用力把五皇子推开,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狠狠的抓着身边大姑姑的手道:“圣人在哪里?……”
一室的静谧,没有人回娴妃娘娘的话。一向胆小怯懦的娴妃娘娘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又道:“去凤阳宫!去皇后娘娘那里。”
说完,娴妃娘娘踉跄往前走了一步道:“抬上五皇子。”
一众人手忙脚乱开始收拾,他们都听到了五皇子说的话,也都明白了五皇子为何病了。他们的内心也恐慌到了极点,因他们也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只是听娴妃娘娘的安排。有娴妃娘娘安排周旋,他们或许还能有一条活路。可他们也明白了,他们这些伺候五皇子的人,怕是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心中能求的就只是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