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筠应了萧梁的提议,也不想站在这里让一个这样脑满肠肥的丑陋大汉上下打量,很自觉地后退了两步,退到萧梁与景渊的身后。
景渊没有听到他们二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可见萧梁神色愉悦,他心中却平添了几分抑郁。
萧梁上前一步,抬头看向那大汉,那大汉骑在马上道:“你们以为,老子真是为那醉仙酿而来。”他仰头哈哈大笑两声道:“老子也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官家闺秀女扮男装与男子私会的,还一下子私会了两个。哈哈哈。顾小姐,要不要也私会私会咱们兄弟呀。”
那大汉只管说他的,这样的话,顾安筠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自小在军营,也经常随老鲁国公出门办差或是剿匪或是上阵杀敌,两军对垒的时候,骂阵也是一门学问。将领们若没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本事,怎么保持头脑清醒。
可是景渊却听不得这样的话,他本就有些心虚,被那大汉这样一说,竟是脸红了。
萧梁从小就是又痞又纨绔,他也见不得这个污浊的大汉这样说顾安筠,可他毕竟场面见得多,他看着大汉如今就像在看死人一般。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道:“那你倒说说看,你是为何而来。上里庄的韩家人,你一个庄户人家,还能骑到官家头上。”
“老子可不是一般的庄户。”那大汉有恃无恐又气势凶凶道:“镇国公府倒了,可还有咱们荣亲王妃呢。荣亲王那可是领兵的王爷。你们这一个两个的最好识相些。今儿,我就是要喝那醉仙酿。拿不出来,老子可是要放火的。”
“哈!”萧梁干笑一声回头朝景渊道:“我当真是害怕了的。原是荣亲王妃家的狗腿子,不如咱就给他些醉仙酿如何呢。反正这狗腿子也没尝过真的,就勉强拿马尿对些白水,也配得起他这张臭嘴。”
这一番话说的让顾安筠噗嗤一笑。景渊却脸更红了些。那大汉听了气愤的瞪的眼如铜铃。扬起马鞭子就朝萧梁的面门甩过来。
鞭子却没有落下来。呼啦一群暗卫跑了出来,那大汉带来的那些人都被按在了地上。大汉的鞭子先是被他自己带来的人挡了一下,又被暗卫给收缴了的。
那挡住他鞭子也早被萧梁的暗卫扯下马。而那大汉已经被暗卫踩在了脚下。
那挡边子的是个瘦高的男子,模样周正些。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他趴在地上高声嚎着:“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该死,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这一会。”
“嗯!”萧梁轻笑着点点头,他也看清了他挡鞭子的小动作,便开口说道:“你倒是乖觉。”
是啊,在他听到他不把荣亲王妃当会事的口气,便知道这人定是来头不小的。也只有他那骄傲跋扈惯了的哥哥才会受他言语相激。
“小人知道错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与哥哥吧。我们再不敢了,爷爷您高抬贵手,咱们给您当牛做马。”那男子害怕了。
“哦!当牛做马呀!”萧梁撇撇嘴问道:“你是比马跑得快,还是比牛力气大呢。今儿你们来扫爷爷我的性子,怎么说也得请爷爷们去你们那里坐坐吧。我看你们上里庄那处庄子建的实在别致的很。你们住那吧。”
“是是,不不!”那男子磕着头道:“咱们是住那里,看那是咱们王妃的庄子,我们兄弟的爹爹是王妃身边的管事。是以咱们才能管上这处庄子。”
“韩启安常出入这里的。”顾安筠提示道:“他获罪也还没多长时间,你们倒是敢。”
那一胖一瘦兄弟二人心中一惊。扯到了韩启安……他们心中知道这要不好了。就是因为韩启安死了,镇国公府没了,韩家人都回老家去了,他们这里都不曾有人来问过。起初他们也胆战心惊了一段时间。他们不放心的给他们的爹去了信,他俩就差要跑去北疆了,可他们爹回信回来让他们安心,他们这处是荣亲王妃的嫁妆,天家无论如何都会看在荣亲王的面上的。
他二人也不断的试探着,慢慢的终于放下心来,最近又听说这顾家庄不在鲁国公府手上了,而是到了一个顾家小姐手上。原本顾家庄占着这一带上游的风水宝地,他们就眼红了许久,今日又听说那位顾家小姐一个人来了庄子上,还带了醉仙酿,他们便想来寻些事情占占便宜的。谁知遇上这么一位爷,就冲这位爷呼啦一下召出来这么些武功高强的人,他们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不把荣亲王妃放在眼里的,莫不是哪位皇子吧。那胖汉子也反应了过来,忙随着弟弟一同求饶的喊道:“不敢,不敢,再也不敢的。”
“嘿!”萧梁撇撇嘴道:“这么识时务的人,还真是让人恼火。一点骨气没有的。我问你们呀,韩启安当真经常出入这里么。”
萧梁不是不相信顾安筠的话,他是要从这两个人嘴里掏出一个光明正大搜查这庄子的借口吗。
“没有,没有,这是我们王妃的庄子。那韩什么的,怎么配的来。”那个挡马鞭的男子忙解释。
“哦?!”萧梁自然不信他的话,一个眼神示意。那名压着他的暗卫一把锋利的匕首一闪。
“啊——啊——啊!”那挡马鞭的男子大声哀嚎着,一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疼的躺在地上直冒冷汗,他眼前躺着三根刀口整齐的手指。
“他不老实你来说。”萧梁努努嘴看向那为首的丑陋大汉道:“你看到了,撒谎可得不了什么好。”
“当真,当真,那韩什么的,当真没来过……”那丑陋大汉平时是个粗莽的,可他很听弟弟的话,因为弟弟比他机灵也聪明,弟弟这么说定是有道理的。是以他害怕的浑身发抖,浑身都被汗湿了,也仍旧是随着弟弟的话说。
“呦呵!”萧梁看向顾安筠,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对上顾安筠明亮安静的眼睛笑道:“遇上硬茬了。”
顾安筠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拿在手上把玩道:“我讨厌,他刚刚打量我的眼神。眼睛不老实,就剜了眼睛喂鱼,嘴巴不老实,就割了舌头喂狗,只是我这小匕首不怎么快,准头也不怎么好。你们多几个人按住了他。”
顾安筠话音刚落,萧梁一个点头示意,那为首的大汉被四个暗卫仰着按在了地上。为首的大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看着那些人抢下他们手中那燃烧的明亮的火把,一张英气俊秀的脸映入他的眼睛。那把小小的匕首在他的眼睛上晃来晃去,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问:“你们说,这剜眼睛,是从上往下剜,还是从下往上剜。这要是直直冲这眼珠子先戳下去,往回一拔就能把他那铜铃大的眼睛带出来。你们说说,这眼珠子要是在眼眶里戳成糊糊,流出来的血还是水。要不……”
“韩启安,韩启安是常来庄子上,每月都来,至少三回。多了也说不准。每次来都会带些什么小娘或孩子来。”那为首的丑陋汉子早就吓傻了,抢着回话的是那个被砍了手指的人,他害怕,害怕顾安筠手中的那把匕首真的会剜他大哥的眼睛。
景渊皱了皱眉头,萧梁却笑了。在江南办案时,他就知道顾安筠是个不好惹的。如今见识了,真的不能惹。
顾安筠把手里的匕首顺手一扔,擦这那为首壮汉的耳朵牢牢的钉进了砖缝里。
为首的壮汉吓的溺了一滩。顾安筠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连给萧梁一个眼神都欠丰:“就交给郡王了。待事了了,窖藏十年的醉仙酿,还有一缸!”
萧梁笑着道:“那信呢!”
顾安筠脚步顿了一下道:“我家大哥来了,有本事,找他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