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奔驰车主抱着腿摔倒在地,蜷缩成了一团,痛苦的哀嚎着。
半米多长的纯钢扳手一头是一个螺丝帽大的凸起,这玩意被一个成年人全力抡起来,就是头老虎被砸中也不好受,何况这个年轻人脆脆的膝盖骨,一击之下,当场骨折。
中年妇女傻眼了,不可思议的望着赵泽君,片刻之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扑在地上:“林沐,你怎么样了!”
“啊,我腿断了……疼死我了……我要死了……”叫做林沐的年轻车主抱着断腿在地上疯狂的翻滚着,刚才自己吐出来得秽物沾了一身,浑然不觉。
“你坚持坚持,妈现在就叫救护车,叫你舅舅来!”
中年妇女掏出了电话,拨号,神情扭曲的盯着赵泽君,咬牙切齿说:“你等着!你等着!我要你死!”
骂狠话归骂狠话,可看见赵泽君手里还带着血的大扳手,她很知趣的没再冲上来。
“傻逼!”赵泽君呸得一口浓痰吐在地上,倒拎着扳手走回自己的丰田车边。
刚才出车祸,路过的车虽然减速,却没停下来帮忙的,现在看见打起来了,好像还要叫人,好几辆车不远不近的停在应急车道上,摇下车窗朝这边看热闹。
好嘛,一辆已经彻底报废的奔驰,一辆是差不多报废的巡洋舰,都是豪车,估计都是有来头的,看来要在高速上上演一出龙争虎斗。
这边,老牛已经晃晃悠悠的坐起来了,抱着脑袋晃来晃去的,好像还在发懵。
老牛没受太大伤,刚才被安全带崩了一下,一口气没接上来,出来喘了几口新鲜口气,整个人精神头勉勉强强恢复了,清醒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牛石头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个遍。
万幸,屁事没有,刚才还在哭呢,现在已经抱着那块蜜蜡放在嘴里嘬,一边嘬还一边没心没肺的笑着。
老牛一颗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又看向躺在边上的德子。
这一眼看过去,老牛的脸色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德子被扶下车后,自己挣扎着把衬衫脱了,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一截惨白的肋骨岔子,从腰侧面冒出点头,看着相当瘆人。
脸色苍白,嘴角还在朝外泛着血沫子,伤得很严重。
“你撑住,我叫救护车。”老牛眼睛眯了起来。
德子咬着牙嗯了一声。
不远处,中年妇女的电话接通了,就听她冲着电话一阵狂吼,什么杀人犯,你们派人来,要他的命,吐沫横飞,神情狰狞,声音传了过来,老牛眯着眼朝那边看了看,脸色铁青铁青的。
赵泽君把还沾着血的扳手丢到一边,“牛总,怕是给你惹麻烦了。那人估计要瘸了。”
老牛斜着眼看了眼他,又歪头瞅瞅在远处上蹿下跳打电话叫人的中年妇女,三角眼里迸出一丝很吓人的光,脸色一沉:“你是娘们养大的吧?怎么不打头?!”
赵泽君苦笑一下:“打头就死了!”
说真心话,赵泽君刚才已经起了杀心,今天只要运气稍微差一点点,对方就已经‘杀了’自己,交通肇事至人死亡,对方最多赔点钱,做几年牢……看他们嚣张的势头,肯定有点背景,说不定连牢都不用做。
凭什么?要是当成普通交通肇事处理,赵泽君能被这口气活活憋死。哪怕惹上麻烦,也非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好在他动手的瞬间,还保持了冷静。对方撞死自己是交通肇事,自己下来打死他,那就是谋杀了,老牛再厉害,自己也要惹上大麻烦。
“就是要他死,我老牛家的根子差点就给他断了,留着他干什么?!在御河县弄死个把人,你怕我捞不动你?!”
德子在一边听到牛胜利的话,居然一手撑着地,挣扎着坐了起来,冲赵泽君伸出右腿,“劳驾,帮我把小腿上绑着的东西拿出来。”
赵泽君伸手去他裤管里一模,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在袜子上面,脚踝的位置,有个硬邦邦冰冷冷的玩意。这东西不用拿出来看都知道是什么,拿出来就是要命的事情!
德子是老牛的贴身保镖,随身带这东西,并不出意外。
“牛总,光天化日,这么多人看着呢……”缩回手,冲着路边停着看热闹的一排路过车努了努嘴,生怕老牛一时冲动不听劝,闹出天大的案子来,又补充了一句,“德哥不能再动弹了,万一骨头岔子伤了内脏命就没了,还是先救人吧。”
“行了,德子你躺着。”老牛冲赵泽君挥挥手,哼哼一声,“你扶我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能叫来哪路人马!”
赵泽君扶着牛胜利站起来,对面的女人已经打完了电话,嚷嚷着:“有种你们别跑!”
牛胜利也掏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却不是打给任何官方人士的,听口气,好像是秘书跟班一类的人。
……
两辆车,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在高速路边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边,断了腿的奔驰司机终于不嚎了:疼晕了过去。
滴嘟滴嘟滴嘟,没多久,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在路边。
车门打开,几个交警和三名医护人员涌下车,中年妇女看见带头的那个交警队长,眼睛一亮,宛如看见救星,大步的冲上去,拽着对方的胳膊大声说:“你外甥被人打了!”
“姐你放心,交给我。”交警队长冲着她微微一点头,不动声色的从她手里抽出胳膊,先环顾一圈看了看现场情况,等看见林沐血肉模糊的膝盖骨,脸色顿时就变了,铁青着脸对医护人员挥挥手:“先抢救伤者,把受伤的人送医院。”
医护人员就要把断了腿的奔驰司机朝担架上台,老牛在赵泽君的搀扶下站起来,指着交警队长:“你眼瞎了,没看见这里还躺着一个,哪个伤得重你看不出来啊?”
交警队长脸一板,对牛胜利说:“你不要在那废话,你们故意伤人致人重伤,自己的问题还没交代清楚,其他事轮不到你操心。”
老牛盯着交警队长打量了几眼,莫名其妙说:“你新调来的吧?”
这个交警队长的确是新调来的,年初才任职副队长,否则也不至于不认识牛胜利。
眯着眼打量了牛胜利几眼。这种人他见多了,无非是家里有两个钱,做点生意就狂妄得没边,可老话说了,商不与官斗,在老家时候他办过不少案子,身价上亿的大老板也接触过一些,到了队里,还不是老老实实的赔笑脸托关系。
先弄进去再说。
于是冲跟他来的两个警察挥挥手,“小张小李,先把这几个人带回队里。”
跟着来的两个基层的交警也不认识牛胜利,不过却认识那辆巡洋舰,小声和交警队长说:“何队,那车好像是德源煤矿的。”
何队长眉头一皱,“不管他,先带回去再说!”
两个交警相互看了看,县官不如县官,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顶头上司,即然何队长说话了,就算惹了麻烦,也有他来抗,轮不到自己顶雷。
不过态度上却非常温和,对牛胜利和赵泽君说:“麻烦两位跟我们回队里做下调查,这位伤者我们已经打电话让救护车来抢救了,你们放心。”
老牛压根就像没听到他的话,把他们晾在一边,冲赵泽君一伸手,“拿根烟来抽。”
何队长火了,几步走过来,抬手去拽牛胜利胳膊。
手刚碰到牛胜利,老牛眼睛一瞪,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何队长捂着脸愣了好几秒。
“你敢袭警!”
滋滋滋……一阵蓝光电流乱窜,何队长手里的电击棍重重的捅在老牛腰眼上,老牛抖抖索索的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