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泰瑞纳斯独自一人端坐在内殿中,他的身旁已没有了任何仆人。
摇曳的烛光拉长了他的影子,使年迈的泰瑞纳斯看上去有些孤寂。
“踏踏!”
房间外,空幽的长廊传来了脚步声。
“还没睡吗?阿尔萨斯?”闻见清晰的脚步声,泰瑞纳斯头也不抬,埋头继续审阅着桌案上的资料。
战后需要处理的事宜很多…
财政方面的事务已经交由财政大臣-埃米尔去打理了,但无论是战后俘虏的安排、牺牲士兵的抚恤、帝国人民的安抚以及暴风王国的重建,都需要他亲力亲为。
“父王!”
阿尔萨斯走进内室后,反手将大门关上。虽然这里是宫殿内室,通常有皇家卫兵来回巡逻,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选择了关上大门,毕竟他可不想等会儿和父王的谈话被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听见。
此时的阿尔萨斯还未褪去一身盔甲,他原本锃亮光滑的银色胸铠,在经历了这场战争后,也多出了许多划痕。
“坐吧!”泰瑞纳斯淡淡说道。
他依旧没有抬头,手中的羽毛笔不停地在桌面上的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阿尔萨斯没有选择打扰他,而是自觉的走到一边,靠着一把纯金打造的椅子坐了下来,就这样默默的等待着。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过去了,双方依旧沉默着。
“父王!”阿尔萨斯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不想再等下去了,“父王,关于那名叫薛焕的法师…”
“这件事你不用管。”
还未等阿尔萨斯的话说完,泰瑞纳斯便打断了他。他将桌案旁的银色烛盏拿近了些,目光却依旧没有从手里的羊皮纸离开。
难道父王已经知道那名法师的身份了?
此时阿尔萨斯的内心有些踌躇…
白天在大殿之上,父王当众封赏了诸多帝国将军,却唯独没有提到薛焕时,嗅觉敏锐的阿尔萨斯就隐隐猜了这一点。
“但父王…”焦急的阿尔萨斯直接从椅子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他想为薛焕辩解一下。
“行了,就到这儿吧!”
泰瑞纳斯再一次粗暴的打断了阿尔萨斯的话。
他将手中的羽毛笔丢到桌子的一边,转而用手撑着案面,扶住了额头。
这一刻,阿尔萨斯感觉到自己的父王更加疲惫,也更加老迈了。如果自己能像姐姐那样,为父王分担国事,排忧解难,那该多好。
阿尔萨斯暗暗握紧了拳头!
“抱歉,我的儿子!”
良久之后,泰瑞纳斯叹了口气。
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似乎是在为刚刚发生的事情感到懊恼。
“最近洛丹伦的很多事情等待着我去处理。”泰瑞纳斯揉了揉太阳穴,接着说道:“帝国才经历了一场大战,百废待兴,人心未定,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时,如果不能妥善处理好这些繁琐事情,那么将会为以后埋下巨大的隐患!”
“对于很多人而言,战事已经结束,而对于你我而言,战斗才刚刚开始!”
“我明白,父王!”
“你明白?噢,我的孩子,很多事情你并不明白!”
泰瑞纳斯叹息着摇摇头,顺手将桌案上的羊皮纸递给了阿尔萨斯,“你看看吧。”
阿尔萨斯面带疑惑地接过了羊皮纸,仔细地浏览起来。而泰瑞纳斯则是起身,走到了窗户边。
他轻轻推开窗户,一阵清爽的微风迎面扑来,带着洛丹米尔湖的芬香,使泰瑞纳斯短暂的忘记了政事上的烦恼。
“怎么会这样!?”
身后,传来了阿尔萨斯夹杂着震惊和愤怒的声音,泰瑞纳斯则是淡淡一笑,他早料到了阿尔萨斯的反应,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比起他的姐姐,年轻气盛的阿尔萨斯少了一份沉着冷静,这也是他为何会将阿尔萨斯派往极北之地的原因。他想磨砺阿尔萨斯的脾气和耐性,可现在看来,似乎收效甚微。
“索拉斯·托尔贝恩怎么会是这种人?”阿尔萨斯将羊皮纸紧紧捏在手里,愤怒的目光似乎要将纸条灼穿,“他竟然自持功劳,要求联盟将奥特兰克的归属权交由他所有!”
“这很正常,我的儿子,人性本就是贪婪的。”泰瑞纳斯的目光飘向窗外远方,声音轻缓而又低沉,“托尔贝恩那家伙虽然贪婪,但比起懦弱的佩瑞诺德,以及筑墙自守的吉恩·格雷迈恩,至少在勇气和胆识方面,托尔贝恩完胜其余两人。”
想到格雷迈恩为了独自抵御兽人大军,竟拒绝与联盟合作,独自在王国边境筑造起了一道城墙,并命名为“格雷迈恩之墙”,泰瑞纳斯的嘴角就忍不住勾出一抹嘲笑。
那无知的家伙难道认为,仅凭那道不堪一击防线,就能抵挡兽人如潮水般涌来的军队?
泰瑞纳斯摇摇头。
真是愚蠢的可爱…
“那么父王,您认为…”
“这件事情我会和你姐姐商议后,再做决定。”泰瑞纳斯并未回头,他闭着眼,似乎很享受飘来的湖风。
又是姐姐吗?
阿尔萨斯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那么…”
既然父王不愿多说,阿尔萨斯也不想过多讨论这件事情,他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薛焕身上,“那么那名死灵法师,父王准备如何处置?”
由于着急,他竟下意识的往前跨出了一小步。
“哎…”泰瑞纳斯叹了口气。
如果是加莉亚在这儿,她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