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惊吓地连忙抱住她:“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沈妙言暗暗掐了她一把,她愣了愣,回过神后立即抱起沈妙言,一路嚎着回衡芜院:“我可怜的小姐啊,您不过是去讨碗汤,竟然就被打成了这样!呜呜呜……”
于是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国师府所有下人都知道,沈妙言被慕容嫣狠狠欺负了。
添香刚把沈妙言放到东隔间的小床上,拂衣便匆匆进了来,“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我听人说——”
添香狠狠吸了吸鼻子,以帕子掩唇,一副悲伤模样:“就是你听说的那样!小姐她可怜,被慕容小姐给欺负了!”
拂衣还待再问,忽然察觉到身后有阴影投下。
她和添香回过头,她们主子不知何时回来了,满脸冰冷地负手而立。
两人连忙福身行礼,君天澜坐到床沿边,只见小姑娘趴在床上,后背的衣裳都湿了,看起来甚是可怜。
添香将嫣然阁里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君天澜听罢,淡淡道:“取药箱。”
“不唤府医吗?”拂衣轻声。
“不必。”
拂衣捧来药箱,君天澜就让她们二人退下。
安静的东隔间内,沈妙言趴在床上,悄悄皱了皱眉头。
君天澜从药箱里取出一把剪刀,直接从她的后领口剪了下去,很快,她整个后背都呈现在了他的眼中。
她的肌肤很嫩,透着莹白,像是一块易碎的温润白玉。
那两扇蝴蝶骨还没有发育得很完美,只稍显稚嫩,在雪青色被褥的衬托下,像是包裹在茧中的幼蝶。
狭长的凤眸晦暗不明,君天澜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
背部中央,通红通红,俨然是被烫过的痕迹。
沈妙言原本只觉后背火烧火燎的疼,可他的指尖冰凉无比,拂过后背的感觉,像是冰棱划过被烧得灼热的铁板。
她强力压抑住唤吟出声的冲动,双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绣枕边缘。
君天澜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淡然地拿了一盒药膏出来,往被烫红的地方涂抹。
药膏冰凉,在背部化成了露状,一点点渗进皮肤之中。
沈妙言后背的灼热感逐渐消失,直至不见。
“小丫头,本座说过,喜欢府中清净。”
君天澜的大掌落在她的后背上,冰冷的触感,让沈妙言心肝微颤。
知道自己被识破,她翻了个身,一双猫儿似的圆眼睛紧盯着他:“今天她抢了我的汤,明儿就该抢我的房间了。我不主动欺负人,却也没有让她欺负到头上,而不还手的道理。”
君天澜盯着她,狭眸中流转着晦暗不明的光:“她是国师府的小姐,你是什么?”
他语气清冷,似是在提醒沈妙言,要有自知之明。
沈妙言望了他片刻,忽然咧嘴一笑,从床上爬坐起来,这么跪坐着的姿势,却比坐在床沿边的君天澜依旧矮了大半个脑袋。
她伸出双手,轻轻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声音娇嫩:“国师,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君天澜嘴角狠狠一抽,还未来得及将她甩开,她已经八爪鱼一般吊在了他的脖子上,语调百转千回:“国师……”
她声音娇软,带着十二分的撒娇意味儿,叫君天澜浑身不自在。
他掰下她的爪子,站起身来:“本座念着你身体虚弱,本欲为你做主,如今看来,你有力气的很。做主这回事,却是不必了。”
沈妙言愣了愣,旋即抹起眼泪,一把抱住君天澜的腰:“国师,您要为妙妙做主啊!妙妙今天受了好大的委屈!后背还很疼呢!”
君天澜忍无可忍,一把将她推开,沈妙言没提防,直接往后撞在了被褥上。
其实后背已经不疼了,只是沈妙言觉得这么被推开,又委屈又没面子,于是嘴巴一瘪,便要嚎哭起来。
她身上的衣裳都被划开了,刚抬起手,前面的宽大衣衫便往下滑落,只剩个小小的雪白肚兜。
她还没来得及哭出声,连忙掀起被褥,将自己牢牢裹住,这才抬起一双猫儿似的瞳眸,怯怯望向床边的男人。
君天澜别过脸,胸口剧烈起伏,只觉得此情此景,比战场上对手的十万精兵还要难对付。
沈妙言盯着他看了半晌,清晰地捕捉到他耳尖上的一点红晕,不由轻声问道:“国师,你不会……没看过女人吧?”
君天澜猛地转向她:“沈妙言,你还要不要脸?谁教你说这种没羞没臊的话?!”
沈妙言往后缩了缩。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哭声。
帘子被挑开,慕容嫣推开拂衣和添香的阻拦,带着王嬷嬷冲了进来:“天澜哥哥,你要为我做主!”
她拿着绣花丝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纤弱的双肩一抖一抖:“嬷嬷不过是端错了汤,沈妹妹就跑到嫣然阁大闹!她自己横冲直撞弄翻了那碗汤,偏偏还说是我欺负了她!天澜哥哥,她这么一闹,府里的下人要怎么看待嫣儿?!他们定会以为,嫣儿是个不讲道理、胡乱撒泼的人!”
虽然,她的确是个不讲道理、胡乱撒泼的人。
可是,不能让天澜哥哥知道啊!
她一边说一边哭,王嬷嬷在一旁扶住她,跟着抹眼泪:“小姐真是命苦,老爷跟夫人去了,小姐无依无靠,本以为大人能够照拂一二,可现在,府里是随便一个丫头,都能欺负到小姐头上了!我可怜的小姐啊!”
慕容嫣哭得更加厉害,沈妙言眼尖,眼见着她微微闭上双眼,似是哭得要晕厥过去,于是马上翘起兰花指,娇弱扶额,“哎呀,我不行了……”
说罢,赶在慕容嫣之前,直接倒在了锦被上。
小隔间内的人都震惊了,原本还想装晕的慕容嫣硬生生收回了倒下去的力道,一手扶着王嬷嬷,恶狠狠盯着床上的沈妙言,掐死她的冲动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