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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礼尚往来

十月初,杨玫的助理廖敏被任命为云连城市公司的总经理,接替离职的王鑫军。杨玫将周媚提拔为她的助理,这样下来,运营一部的经理就空缺了,俞琳徽希望外聘经理进来。但杨玫和赵云龙则希望将这机会留给公司的员工,通过内聘上岗,因为周媚作为杨玫的助理,不能明里帮着俞琳徽,所以俞琳徽只得少数服从多数。

最先考虑的是营销策划中心的员工,优先提名的则是现有的几个组长,分别是策划组的林子苏、销售组的戴东来。同时由于运营一部又是中心的重心所在,历届的中心总经理、副总裁助理和城市公司总经理,大都是从中心运营一部的经理晋升出去,所以现任运营二部的林美静经理也被列入为内聘对象,这样下来就有三个员工参与竞聘。

人事行政中心将竞聘的日期定在了二十五号,杨玫、俞琳徽、赵云龙、李九一出任评委,总裁周瑁远旁听。三个候选人对此次内部竞聘也都极为重视和珍惜,所以都在暗中筹备和较劲。

林子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因为和林美静是好朋友,此时又是竞争对手,所以两人事先达成了君子协定,约定君子和而不同,互相帮助互相学习绝不恶性排挤,不论最后谁当选都不能影响彼此的友谊。

有了这样的君子协定,林子苏也可以安心地放开手脚准备了。最近,林子苏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在65层吃完自助餐之后,会走步梯下到48层,一是消食锻炼身体,二是思考竞聘的方案。

这天,林子苏吃完午餐,和同事告别,便自行下楼,和往常一样,一边走一边思考,刚下到50层,准备下到49层时,她隐约听见有人在打电话,声音有点熟悉,走进后,才听得清楚,原来是赵恬妞的声音。

“嗯,明白,杨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你失望的。”林子苏转过扶梯,就和赵恬妞撞了个正着,赵恬妞当时吓得花容失色,有些失声,叫了一声“子苏!?”

手机啪地一声掉落在地,突然又想起什么,又忙捡起手机拿起电话听,见对方已经挂了,这才专心和林子苏说话。

林子苏的惊吓,丝毫不亚于赵恬妞。林子苏也已许久没和她说过话了。自从她搬出去之后,她就有意在躲着自己,开始还找她问问表示关心,但赵恬妞都是躲躲闪闪的。

后来,连中午吃饭她都躲着林子苏和林美静,常常中午都不见她上去吃饭,有时偶尔还会看到俞琳徽叫上她一起吃饭,倒也没见她推辞和别扭。

到后来,林子苏渐渐地也就放弃了,毕竟都有自己的生活了,也不好再像从前那样亲密无间。在这里碰见彼此,到底有些意外,又看见她刚才惊慌的样子,便问:“恬妞,你怎么在这里?你没事吧?”

赵恬妞这才定了定神,抚了抚胸口,道:“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楼道这么暗,你突然这么冒出来,简直要吓死我了。你,你在干嘛,怎么走步梯下来了?”

赵恬妞有些不太自在,林子苏忙笑道:“这不是要参加经理竞聘嘛,在思考方案,所以就走得慢了些,最近几天我都是走下来的,也当是消食儿了。你呢,最近怎么样?”

赵恬妞闪烁其词道:“没,没,没事。挺好的,和发小在一起住,不,不像之前咱们住一起那么——,唉,算了。呵呵,我们进去吧!”林子苏惊疑不定,本想再问问她的情况,见她不欲再谈,也就作罢,和她一道进去了。

这天晚上下班,林子苏刚离开公司,准备乘公交回青年小区,就接到了周瑁远的电话。和他接触有大半年了,除了在上京有交集外,离开上京后两人都从不主动联系对方,这也是他们关于商务女伴的合作约定。

他突然主动联系自己,让林子苏有些惊愕,犹豫间还是接了:“总裁好!”林子苏主动问好,电话那头有几秒的安静,才道:“怎么不是远先生了?”

“这里是常青市啊!远先生,只在上京市有效啊!”林子苏解释道。

“好吧!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我是说你请我?”

林子苏以为自己听错了,先是“啊”了一声,才又道:“为什么呢?”

周瑁远在那头想了想,道:“嗯,我请你很多次,你该礼尚往来,请我一次?”

其实,林子苏并不是想问为什么要请他吃饭,而是想问是不是请吃饭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可是情急之下就口不择言,倒显得自己小气了,于是也不辩驳。

在上京,但凡和他吃饭,他都从来没让她付过钱,倒不是她不肯,而是他男人的自尊,还美其名曰“作为绅士,我怎么会让女士埋单!”林子苏最初还争一下,后来也就放弃了,因为林子苏即便有心想埋单,周瑁远都不会让她得逞。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竟然让自己请他吃饭,便爽口答应:“好啊,总裁想去哪里吃呢?”

虽然心里知道,他不至于为难自己,但还是有些忐忑,周瑁远却说:“你定吧,随你!”

林子苏想了想,便道:“是不是去哪,你都会答应?”

周瑁远便笑道:“去你住的地方,我也不介意的啊!”

林子苏笑笑,知道他是开玩笑,便应道:“那太委屈总裁您了,第一次请您吃饭,还是去一个您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吧,您见过太多阳春白雪,那今天就带您,去尝尝人间烟火吧,如何?”

周瑁远朗朗一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笑道:“那就请林小姐做我的向导,带我去‘人间烟火’吧!C出口等我,我5分钟到!”“好的。”林子苏忍住了笑意。

林子苏所谓的“人间烟火”,其实就是上次和林美静、欧阳洋聚餐的大排档。虽然这违背了两人的约定,但见他问都不问去哪里,也丝毫不介意屈尊纡贵,和自己一起共赴“人间烟火”,却也放下了心中芥蒂,林子苏谨慎地周围张望了一下,这才到C出口去等周瑁远。

五分钟后,周瑁远的车果然来到了C口,看见林子苏,将车子靠边停下,然后下车过来帮她开了门,见她做进去后,才关好门回到驾驶座,启动车时习惯性地提醒她系安全带。他的绅士风度,一直都让人无法抗拒,这也是林子苏无法忌恨他的原因。那日案场的轻薄初见,早已被他的绅士风度,清扫得只剩下那一抹诱人的男人香了。

此时出口多有车辆驶出,而林子苏上车的一幕,刚好被杨玫尽收眼底,她的车上还载着一个人,那就是赵恬妞,杨玫是要带她去参加一个活动。

原本中心安排了林美静的,但林美静一向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应酬,所以就借故推辞,就推荐了赵恬妞。当时赵恬妞就坐在副驾上,那一幕就那么刚好被她看得清清楚楚,第一次和总裁离得那么近,赵恬妞不自觉地红了脸,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见到林子苏竟和总裁同坐一车,心中不免起了疑惑,但见杨玫在侧,也只能深埋这疑惑。

其实,林子苏也是惊鸿一瞥看到了赵恬妞,心中也不免疑惑,赵恬妞怎么和杨玫在一起。

后来一想,杨玫经常带中心的员工出去参加一些商务活动,学姐直肠子,并不喜欢应酬,大概也是想照顾提携赵恬妞,所以一有机会便推荐她,想到这里,心中又不免宽慰。

林子苏还庆幸,她没有看到自己,不然还得多一层解释,而她却不知道赵恬妞早已看在心中了。

根据林子苏的指引,二人就来到了夜市大排档,周瑁远是第一次到这样的地方,有些不太适应,只得一切交由林子苏打点了。

林子苏选择在“龙虾大排档”摊前落座,随后要了一份大份的爆炒龙虾,又点了一些烧烤小吃,给周瑁远要了夜市的特色扎啤,自己则要了一大杯酸梨汤。

周瑁远远远看着林子苏,看着她在自己的世界如鱼得水的样子,远不似在上京和他在一起时的那种拘谨,心中别有一番滋味,竟让他有些艳羡了。

林子苏点完回到位置上,看到发呆的周瑁远,狡黠一笑,道:“今天晚上,一定让远先生满意,你肯定都没吃过!”

周瑁远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也是充满期待,道:“‘人间烟火’,很期待哦!”

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到这个场景,他竟有些怯生了,话也不似那么多了,看到林子苏忙前忙后,为他打点,一种陌生的感觉在生长,柔柔软软,温温暖暖,可以让人卸下所有防备和警惕的东西……

从小习惯了独立的周瑁远,突然被这样的柔软包裹,才发现竟是这样让人迷恋。转而又明白了爷爷的教诲——温柔和温暖是人世间最大的“毒药”,一旦沾染,就像吸食毒品一样,就不愿再放开了,人也会堕落下去……

他谙熟“毒药”应用之道,比起自己“服毒”,他更擅长让女人“服毒”,而且百试不爽从不曾失手,却从不曾被这些的“毒药”所侵蚀,林子苏,不就是他正在猎获的对象吗?!现在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想到这里,周瑁远陡然醒转过来,收了收神,想起今晚约林子苏的初衷,见她终于忙完坐到桌前,便笑道:“吃饭,不是我的目的,我是要跟和说的一件事。”

他终于要摊牌了,林子苏笑道:“我就说嘛,约好的,上京之外,我们互不打扰的。今天你一打电话,我就猜肯定有事。嗯,只要不是开除我,其他的,都不是难事!”

周瑁远抿嘴一笑,道:“这么优秀的员工,哪个老板会轻易开除啊?你还记得丁俊良吗?”林子苏听他第一次这么郑重地夸奖自己,心里挺是高兴,但一听到“丁俊良”三个字,不由地皱起了眉头,笑意全无,道:“哼,这个登徒浪子,怎么可能忘记?”

周瑁远听她将“丁俊良”称作“登徒浪子”,便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道:“你说他是登徒浪子,你知道他是谁?”

林子苏不屑一顾,道:“管他是谁呢,玉皇大帝的儿子,如果是这样,也会叫人瞧低了。”

周瑁远便笑道:“丁俊良的父亲丁军山,是名山集团的董事长,他的爷爷跟随张少帅的部队打过日本人。他父亲是名山集团的创始人,丁俊良是要接他父亲的班!”

林子苏听到“名山集团”已经是惊愕不已了,又听到丁俊良爷爷还打过日本人,就更加地肃然起敬了。林子苏读过《三国演义》,知道定军山是汉中之战时蜀汉大将黄忠击毙曹魏大将夏侯渊的地方。老爷子给儿子取这个名字,寓意和厚望是不言而喻的,可见丁家还是有些家学渊源的……没想到孙子辈却是个登徒浪子,不觉惋惜道:“可惜了!”

周瑁远道:“丁俊良现在是名山集团的常务副总裁,最近他在内地考察想投资,周琞扬,嗯,我姐,知道这个消息后,就和他接触了一下。你应该知道,集团三部下属的投资运营中心的职责,就是帮助城市公司的项目融资,我大姐就向他推荐了常青城市公司的‘风雅颂’,他也比较感兴趣,下周五吧,他准备带团队做项目考察。但是,他有一个要求——”

周瑁远颇有深意地看着林子苏,有意顿了一下,林子苏好奇问道:“什么要求?”随即会意道:“不会让我喝酒吧!?”

这时,烧烤老板将烧烤小吃陆续端上了桌,有烤羊肉串、烤茄子、烤韭菜。两人说话正当时,也都没有动筷子,只见周瑁远摇摇头,道:“如果是喝酒这么简单,就好了。可惜不是,他要求,必须是你全程陪同,并做项目主讲,只要他对你认可和满意,他3个亿的投资,就会立即到账城市公司。”

林子苏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道:“要我全程主讲?怎么可能呢?虽然我参与了‘风雅颂’的营销推广方案,但是要做整个项目的全案推介路演,我恐怕不行的,如果是对您,或许我还能勉强讲得下来,可是他……虽然有一面之缘,但毕竟这个关系到3个亿的投资,万一我搞砸了,以后都很难再在东森待下去的,更何况我现在还是竞聘部门经理的敏感时期!”

林子苏急得一口气说完,连气儿都不带喘,周瑁远听到她说面对自己还能勉强讲下来,便有心问了一句:“为什么面对我,你就讲得下来呢?”

林子苏不假思索道:“因为你是远先生啊,在远先生面前错了,还有机会纠错。但他是丁俊良,是三个亿的投资,一旦错了,就不可挽回了。”

林子苏是无心,周瑁远却从中听出了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一种信任,嘴角也不自觉地轻扬,道:“这样和你说吧,我并不缺这3个亿,而且换了旁人他也不乐意,所以,我的意思,就是你就当是一个练习的机会。最后能不能谈成投资,‘风雅颂’项目都不会受到影响,你也更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影响。嗯,你觉得?”

林子苏感动莫名,他竟然拿3个亿让自己“练习”,这也太大手笔了,这到底是什么动机啊?这丁俊良到底什么意思啊?林子苏百思不得其解,把目光投向他,而周瑁远也正凝视着自己,似是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虽然他说不缺这3个亿,可这对自己而言,这可是像泰山一样沉重啊,他说得越轻松,反而让人越是不安心,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绝,便犹疑着沉默了下来。

林子苏犹疑之间,目光便有些闪躲,随即取了一根烤羊肉串给他,示意让他先吃,周瑁远从来没有吃过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吃,林子苏便忍不住哈哈一笑,道:“哈哈,还有远先生不会的,那今天我就给你当一回‘先生’吧!你看着!”

说着,便拿了烤串,向他传授吃法,店家的肉烤得比较嫩,所以吃得时候特别利索。周瑁远便照葫芦画瓢,竟也有说不出的舌尖美味,不禁点点头。

林子苏又教他吃烤茄子,茄子烤的皮焦肉嫩,筷子轻轻一剔,就能剔出茄肉条,林子苏将第一筷子的茄子肉条先夹给周瑁远,示意让他尝尝,周瑁远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先小品了一口,觉得还不错,就问:“这放了什么,很美味?”

林子苏一边教他剔茄肉条,一边笑道:“这个烤茄子最好吃的就在料上,这个料有蒜、葱、辣椒,都切成末,辣椒一定要够辣,然后放生抽、盐,少许鸡精,调成料汁。首先,是要把茄子肉切成一条一条,不能切透,否则茄皮就会断,十分考验刀工,切好后放到烤架上烤,烤到皮焦肉嫩,就可以下火,然后将料汁浇在茄肉上,美味的烤茄子就这样做成了。其实料汁调制很简单,但烧烤时候的火候和时间,才是决定好吃与不好吃的关键。”

周瑁远很是享受被林子苏照顾,又听她将普通的烤茄子讲得头头是道,然后不禁笑道:“你还挺会吃的嘛!从吃到工作,都是一样的规律。再难的事情,它最后的本质,和你说的烤茄子,是一个道理。只要掌握好关键的几个要素,再难的事都会变得简单。既然,烤茄子的关键要素是火候和时间,那你好好想一下,这次任务的关键要素是什么,逻辑想清楚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别的,你也不用多想。”

这时,店家将爆炒龙虾端了上来,红彤彤的一大盆,把想来用餐精致的周瑁远吓了一跳。林子苏笑道:“放心,虾皮一剥,吃到我们嘴里的,还不到一半呢。”

周瑁远这才放心,林子苏带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龙虾,周瑁远忍不住盯着她看,这丫头专注的时候,真的很迷人!

剥好之后,林子苏先递给周瑁远,周瑁远心中再起柔软,突然有些想念母亲,母亲当年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这样对自己事无巨细体贴入微?可是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母亲的印象了,母亲那依稀模糊的音容样貌,都和他缥缈虚无的午夜梦回一样,难以追溯和记忆。

唯一的印象,就是母亲唤他乳名“家家”时的音容笑貌,一如此时优雅温柔的她,周瑁远一边回忆着,一边也看得痴迷入神了……

林子苏陡然发觉他看自己,目光里是一塌糊涂的温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嗔怪道:“哎呀,你不能偷懒啊,自己剥!”

周瑁远不禁轻唤了一声:“子苏!”林林子苏本能地嗯了一声,回过神才发觉是周瑁远在唤自己的名字,便低了头又专注地剥虾。

却听周瑁远柔声道:“别动!”话音刚落,还来不及抬头,周瑁远便凑近了自己,给她轻轻捏去发丝上的碎屑,然后又神色自若地坐回去,学着林子苏的样子剥龙虾,倒让林子苏有些不自在了。又见周瑁远把剥好的第一颗虾肉,喂给自己吃,林子苏禁不住又是羞色满面。

周瑁远抿了笑意,只听林子苏又道:“远先生的话,倒是启发了我。好,这个事情,我应下了。我做十分的准备,但您恐怕得抱三分的希望哦!”

周瑁远爽朗一笑,道:“你需要什么,直接跟万简明联系,我跟他打过招呼了。这个事情不必通过俞琳徽,我已经跟她沟通过了,最近先不给你安排工作,你专心做这件事就好了。需要总部什么支持,就直接找杨玫吧,我交代的,她知道!记住,什么时候都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行!”

周瑁远话将说到这份儿上了,看来这是有备而来,他也根本就没有给自己推辞的可能,他这是势在必得。林子苏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和丁俊良到底是什么交情,明知道丁俊良伤害过自己,竟然还肯为他来当说客……而他的神色是那样从容自若,林子苏无法从他的神情找到答案。

此时,林子苏再想推辞,已然是不合适,于是只得应下了,便举起自己的酸梨杯,豪气干云道:“为远先生的豪气,干杯!”

周瑁远也斟满了一杯扎啤和她碰杯,也学着林子苏豪气干云的样子,道:“Cheers!”可是刚喝下一口,就喷了出来,第一次喝这样的啤酒,味道怪怪的,极其不习惯。

林子苏也慌了,赶紧抽了纸,去帮他擦身上的酒水,周瑁远看到她一副关心情切的样子,竟也忘记了身上的酒水污渍,趁机握住了她的手……

这次林子苏竟有了些许犹疑,但最后还是抽离开他温热的手,心跳得厉害,脑子像抽空了一样,如踩虚浮,仿佛飘浮在云端……又发现他一直看着自己,温情脉脉的,赶紧多抽了些纸巾递给他,让他自己擦,便又回自己的位子。

周瑁远这才收了情怔,很快恢复平静,嘴角微扬,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吃日本料理吗,和现在的我一样,很狼狈!”

周瑁远一边说,一边擦拭身上的酒水。林子苏经他这么一提起,也禁不住腼腆一笑。

周瑁远虽说是让林子苏请客,但结账时还是亲自付了钱,他开玩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请客,我买单。让女人付钱,不是男人的风度。”

林子苏无奈,知道这方面是争不过他,索性就不争了。便像往常一样,买了两瓶纯净水,以示酬谢他的请客。

回程的路上,周瑁远开车送林子苏回家,车内陷入了沉默。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尤其是和他在一起时,一安静下来,林子苏就会紧张,不自觉地双手交握,看着窗外,一言不发。周瑁远忍不住伸手去握她,她安静起来,太诱惑了,让人无法抵抗的美……

握住她的一刹,周瑁远感觉到她轻微抖了一下,有几秒的安静,但最后林子苏还是抽离了手,禁不住咳了一声,然后去拨弄散落的头发,周瑁远嘴角挂了一抹性感的笑容,收手回来时,顺手开了电台音乐……

音乐果然是调节气氛的好东西,林子苏听到一首喜欢的歌曲,也慢慢打开了话匣,聊起了音乐,气氛这才没那么尴尬了。

回去后,林子苏便一夜思索着“风雅颂”项目,想要找出几个关键因素,想着想着就入了梦乡。

朦胧的梦乡,一会看见方珺清张开双臂向自己走来,一会看见周瑁远来握自己的手,她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向后退,一步一步,就退到了悬崖边,最后跌落了下去……

最后,被梦惊醒了,才发觉已是一身汗渍,午夜百转情思,不禁反复问自己这是怎么了?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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