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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心所往

遗憾没有在你的过去里一直陪着你。所以,才想在你的未来,陪你一起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直到,你厌倦我。

……

月色如水,黄冷的光,静静地洒在大地上。树影晃动,映在石板铺就的广场边上,像一幅黑白光影的沙画。在晚会结束时,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苏缓歌她们四个人最先走出来。吴优依旧激动不已,感叹秦子逸的颜值与声音。说她要是他,她也保持低调,这样的颜值真的天怒人怨啊!

吴优身边的赵熙沉默得有些明显,大家的视线让她抬头,她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沈慕为一直笑着站在苏缓歌的右边,彬彬有礼。光线不是很好,但是也足够他看清她们对话。他看了眼腕表,对苏缓歌说他去前面那里等她,让她们先说会儿话。苏缓歌的意思是让他先回去,可他说太晚了,不能让她自己回家。他说完便微微一点头,向前走。

吴优和赵熙一脸八卦,可苏缓歌偏偏视而不见,她说你们俩今晚状态都不太正常。吴优则故作深沉,说她也许马上就要变成高贵冷艳的贵族,单身贵族!切!赵熙翻了个白眼。她俩的视线立马向她扫来,她缴械投降,说有点事想不通,等她回去查清楚了再跟她们说。

清脆的蟋蟀声传来,是苏缓歌的铃声。

“秦先生?”

是秦子逸。他问苏缓歌回去没有,她说跟朋友们在一起,马上就回去了。那边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她听到他说好。

“秦先生,那个,”她有些词不达意,“你今晚唱得特别好。我有空再谢谢你。”

“明天?啊?好,正好周六。我叫着罗师弟吧,他说要特别感谢你的。”她下意识地望着前方站在阴影里沈慕为,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他站得优雅,正回头望着她。

她挂了电话,看着屏幕上“秦子逸”三个字觉得有些不真切,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不高兴,是因为她自己先走了?

而赵熙和吴优也看到了她屏幕上按暗下去的那三个字,说又是沈先生又是秦先生,她一定有很多故事要跟她俩说。她揉着眉心,说有些犯困了,要先回去,沈慕为还在等她。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借口。”赵熙点评,“但是别想我们放过你,你必须老实交代。”她晃了晃手机,说一会儿到家,大家群里聊。

“不说清楚,不许睡觉。”赵熙奸笑。

苏缓歌小跑着过去,沈慕为从阴影里走出来,笑着说让她慢一点,不要着急。他的笑容和声音比今晚的月色还要温热,看得她心里暖洋洋的。两人话不多,偶尔她感叹一句今晚的哪首歌唱得好听,他也表示赞同。

“我上本科和研究生的时候多傻呀,”她侧着头望着身边的他,笑容恬静,“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而且连学习也不是最好的。”回忆翻涌,她想着以前在学校里的欢乐和遗憾,感叹时光飞逝。

“我也是。”沈慕为低头浅笑。他曾经学医的时候,还修着金融学的双学士,一分钟的时间都恨不得当成两分钟用。没有参加过学生活动,今晚这样的晚会,他连看也没有看过,更别说报名去参加了。

“魏若倒是这方面的积极分子,哪里有活动,哪里就有他的身影。”他笑着回忆,“当时哪里能想象得到他现在可以为人师表。”可世事就是如此无常,他未能料到魏若成为老师,自然也没能料到自己曾经全心全意喜欢的医学,到现在却完全不碰了。倒是临时起意修的金融学,还念到了硕士,现在靠它勉强混口饭吃。

苏缓歌听他说得谦虚,也笑着说她本来还想着能靠自己所学发家致富的,可现在看来,也只能是勉强图个温饱。倒也足以。

他忽然想起来,她应该不认识魏若,就说他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在经济学院任教,有空介绍他和她认识。

“是经济学院的魏若教授?”她意外地认识这个人。前段时间学校评选“我最喜爱的老师”,每个学院给出了五个老师作为候选人,她的老师梁光绪赫然在列。魏若在经济学院的名单里头。要求每个人至少投三票,她剩下的两票一票给了电气学院的另外一位老师,另一票就给了魏若。“我当时还投了他一票。”

为什么?他问。他说你并没有上过他的课,而且,他来这所学校的时候,你都在M大。他说完这些,心里有些忐忑。他好像说漏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自己在国外的时,更没有提过M大。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在意,她回答说因为当时候选人里,魏若教授的照片最好看。

“他哪里好看了!”沈慕为一脸不乐意,“而且,他只是副教授。”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慕为,觉得很有趣。说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这是相爱相杀吗?

没有爱,只有杀!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得灿烂。

夜色沉静,月光温柔,她眼中的笑意仿佛能感染天上的星星一般,一样闪亮亮。而他站在她的身边,仿佛在大海上漂泊了许久,经历了风浪之后,突然遇见可以停泊的港湾一般。这里是他,心之所往。

苏缓歌到家的时候,手机炸开了锅,赵熙和吴优不停的@她。她无奈,只能卧在沙发上,先给这两位大爷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

吴优说她不够朋友,这么早就认识秦子逸居然还藏着掖着。

赵熙说她觉得秦子逸像她高中时候迷过的一位偶像,叫秦逸。她今天看到秦子逸的时候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她回来上网查了一下,当时的秦逸真名就叫秦子逸。难怪他这么多年消身匿迹,原来是转战幕后当配音演员去了。

“当时他特别火,唱了很多歌,演了很多电影,演技和唱功甩同期出道的人N条街。但他却在他最火的时候突然消失了。”隔着屏幕苏缓歌都能感觉到赵熙的遗憾,“当时他是有一些负面新闻,但后来证明都是假的,被人泼了脏水。”

“没有办法,当时他太红了。就他那张脸,你们今晚看到的,我的天!”赵熙配着惊叹的表情,“简直不是人!”

苏缓歌说好的,赵熙同志今晚异常的原因已经清楚,下面有请下一位,吴优女士。

吴优发了一个翻白眼的表情,说她已经说过了。

苏缓歌和赵熙同时发了一个狂揍她的表情,她说就是谈恋爱太久,有些怀念单身生活。

赵熙:“你走!不送。”

吴优继续翻白眼:“我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又说我发狗粮了。”

“等你家老冯哪天不要你了,你再考虑单身吧。”赵熙一针见血。吴优和冯斌王的感情里,吴优无疑是多付出的那一个。而越是付出的多的人,往往越难放手。

“如果那样,”吴优倒是很洒脱,让苏缓歌和赵熙觉得她是有恃无恐。“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对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都不用理睬它。”

“我更不想理睬你。”赵熙说,“缓歌儿,你想不想揍她。”

“想。”秀恩爱什么的,最讨厌了。

周六的午后,春日暖阳,白色的雾气清淡,似有似无。苏缓歌把椅子挪到落地窗边,捧了本《浮生六记》,盘腿坐了下来。身旁矮几玻璃壶中,几朵玫红色的玫瑰在水里开得灿烂,雾气袅袅,香气氤氲,倒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沈慕为抱了一大束蓝色和白色相间的铃兰,站在门外。花裹得很随意,拿报纸随便簇拢,就成了。蓝白的铃兰,难得的新鲜,幽香阵阵。

他不待苏缓歌说什么便大步跨进来,笑着说朋友的花店开张,他舔着脸要了一大捧铃兰,想拿来熏熏屋子,结果还剩下这些,就给她抱上来了。

她跟在他身后,愣愣地把门关上。他让她把花插起来,她说没有花瓶。

“不用有这么多讲究,随意一些就好。”他把那一大捧铃兰放在桌子上。“古人布景,讲究天真随意,太较真了反而失去了花草本来的乐趣。”他想了想,走到阳台上,把这个屋子之前租客留下来的小破陶罐拎了进来。小破陶罐在没破的时候应该是一个酸菜坛子,就是南方常见的那种。现在缺了一大个口子,在阳台上日晒雨淋,边角处长了些绿色苔藓,很有岁月感。苏缓歌一直想丢掉,结果每次都忘,现在倒是被他废物利用了。他把陶罐中间洗干净,外边的泥土和苔藓全然不管,就那么保留着,再灌上一些水,把整捧铃兰放进去。蓝色白色的小铃铛花和鲜绿纤长的叶子在罐口簇拥着,和陶罐搭配起来,竟也十分雅致。

她忍不住赞叹,说很不错,还随手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群里。

“我怎么感觉你什么都会呢!”她和他一起低着头,观察那盆铃兰。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倒是习以为常了,他在做事情的时候总是十分专注。

他在调整陶罐的角度,没有看见她说话。等他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问她觉得怎么样时,窗外光线柔和,隔着落地窗,反射出斑斓的色彩。而她侧脸对着阳光,一半阴影,一半灿烂,灿烂的那边连细小的绒毛也能看的见,可爱迷人。而阴影的那边,却又是高冷深邃,让人沉迷。

“晚上有事吗?”他去洗了手出来,拿了纸巾擦手。

喔!有!

“那个,是师弟要感谢秦子逸,他帮他当了嘉宾。”她有点语无伦次,“就是昨晚决赛,你知道的。”

这个解释来得突然,他并没有想要知道的意思,但是听她给自己解释,心情无比的好。他说他知道。

有秦宁安和罗凯华在的晚饭苏缓歌是不用担心冷场的,即便她和秦子逸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说话。因为一包牛肉干,罗凯华彻底收买了安安的心。这会安安一直小罗哥哥长小罗哥哥短的,抓着罗凯华嘘寒问暖,连苏缓歌在一旁也受到“冷落”。秦子逸对她说让她不用管他,自己吃饭,他守着小罗哥哥就能吃饱。

“子逸哥,昨天太感谢你了。”罗凯华举起酒杯,“我先干为敬。”

秦子逸没有说话,只是举起杯子示意他,仰起头喝完杯子里的酒。

安安嚷着要去MG广场逛一逛。他拉着苏缓歌的手,说他很久没有出来走一走了,都要长胖了。而苏缓歌看着秦子逸,征求他的意见。秦子逸对秦宁安说要逛也可以,就是走不动了不许耍赖皮,要人抱。自己选的街,忍着痛也要逛完。

“舅舅,你不爱我了。”秦宁安噘着嘴。

“嗯,秦宁安小朋友,作为你舅舅,我觉得很有必要让你好好学一学语文,不然你说来说去只会这一句。”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缤纷的晚霞铺洒在天空上,隔着高楼耸立的城市丛林,霞光穿射而过。广场上热闹非凡,人潮涌动。他们四个人,沿着广场边踱步。安安看着什么都新奇,什么都要问一问。

广场角落的街头艺人站在麦克风前面。他抱着吉他,演唱热辣摇滚,只是观众稀稀拉拉,并没有太多人给予关注。安安拉着苏缓歌站在那里,街头艺人唱完一首歌之后,安安非常捧场,小巴掌拍个不停,不停地说哥哥你唱得非常好。小孩子的赞扬总是让人听起来真诚,何况站在小男孩身边还有一个从来不吝啬夸人的苏缓歌。街头艺人风霜的脸上,露出谦逊的笑容,他对安安说谢谢你小朋友。

秦子逸看到苏缓歌热情的掌声,突然走上前一步,对着街头艺人耳语了几句。街头艺人笑着往旁边侧了身,把吉他和另外一个麦克风交给秦子逸,他要帮秦子逸伴奏。

“缓歌,这首歌,送给你。”

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爱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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