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哪里呢......
宁修不禁陷入了沉思。
宁恭见侄子沉默不语,以为他也没办法救自己出去,急的猛摇宁修手臂。
“三郎啊,你可得救三叔出来啊。你小时候三叔那么疼你......”
“有了!”
“啊?”
宁恭一脸诧异的看着宁修,什么有了?
“有了,侄儿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三叔说有一名吏员主动找到三叔,要和三叔合作。”
宁恭连连点头:“是啊,你三叔屠夫宁的名声在江陵城中可是响当当的,他不找你三叔还能找谁?”
宁修深吸了一口气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吏员身上。”
“出在他身上?怎么会,他从我这儿买的肉,怎么会有问题。”
宁修直是一阵无语。
“三叔,这完全是两回事。三叔这里的肉没问题,但到了这厮手中可就不一定了。侄儿怀疑这厮把买来的肉调了包。”
“调包?他图的是什么?”
宁恭的反射弧还真是够长,宁修只得耐下性子解释道:“三叔你想啊,他买肉花的是县衙的公款吧?”
“对啊,不是公款他怎么可能出手那么阔绰。有道是官马瘦官船漏......等等,你是说这厮将优质肉品换成劣质的,从而赚取差价?”
宁修长吐出一口气,三叔总算明白了。
“老子那么信任他,他竟然在背后给老子捅刀子。”
宁恭如梦初醒,却是气得浑身发颤。
想他屠夫宁也是江陵城中一等一的屠户,就这么被污了名声,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这厮手段着实很高明,他之所以选择三叔正是因为三叔在业界颇有名气。”
宁修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将所有设想串了起来。
“如果他选择的是一家没名气或者口碑较差的肉铺,买来的肉出了问题,上官多少会怀疑这个办事的吏员,认为其吃回扣,刻意选择品质不好的肉来以次充好。而三叔的铺子在江陵城中是一等一的。选择三叔做合作伙伴,就可以最大程度规避掉这种嫌疑。”
换个角度看,这厮很会利用反向心理学。
“正常情况下肉的品质出现问题,店家和买肉的人都逃不脱嫌疑。但这个吏员一招偷梁换柱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连三叔都被蒙在鼓里。”
一般人怀疑办事人吃回扣都是只限于第一层,稍微拐一个弯就反应不过来了。
“花了大价钱,选择江陵城中最有名的肉铺合作进货,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个吏员很有诚意,并没有吃回扣的意思。”
宁修徐徐说道:“人的思维都是惯性的,容易被带到沟里。往往很简单的问题就是绕不过来。这吏员从三叔这里买来肉再卖给其他肉铺,进一些劣质肉品,赚取大额差价,比回扣要来的赚多了。”
听到这里宁恭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确实啊,赚了差价不说还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叫自己来做这个替死鬼,这个孬货真是好算计。
“三叔,如果侄儿没猜错,这个吏员一定也吃的上吐下泻,甚至是衙门里吐泻情况最严重的。”
宁恭点了点头。
“是啊,你三叔被抓来的时候想去找这厮对峙,证明卖给他的肉没有问题,可差役却说这厮一天往茅房跑十几回,早就虚脱了。”
“现在看,这便是一出苦肉计了。”
宁修苦笑一声道:“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他通过自己的惨状求得县令大人的同情,让县令大人在潜意识里认为他也是受害者。其实跟他获得的巨大收益相比,闹几天肚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要锤死这个害人的孬货,我要锤死他!”
三叔接近暴走,宁修好一番安抚才让他冷静下来。
“三叔,这些还只是侄儿的推断,要想证明此人有罪,还得有充足的证据。”
宁恭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哭丧着脸道:“是啊,口说无凭,县尊大老爷凭什么听信咱们的一面之词。再说了,那吏目毕竟是衙门的人,县尊多少还是更信任他吧?”
宁修安慰道:“三叔也不要太悲观了。事在人为,侄儿不相信这厮没有破绽可抓。”
“三郎啊,你有什么办法快说出来。三叔一定尽全力配合你。”
别看宁恭平日里干的是一刀劈开生死路的活计,在面对官衙强权时畏缩的就像是一个总角之年的孩子。
宁恭是一刻都不想再在牢房里待了。
“三叔且附耳过来。”
宁修贴着三叔的耳朵一番嘱咐,宁恭却是皱眉道:“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弄巧成拙?”
“三叔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为今之计唯有一搏。”
宁修攥紧了拳头道:“侄儿相信,很快这厮就会露出马脚了。”
......
......
宁修离开大牢后,又转而去见了陈知县。
这次会面在陈知县的书房。
屋内只有宁修和陈知县二人,宁修冲陈县令拱手作礼道:“启禀县尊,学生已经见过了三叔,他坚称自己是无辜的,并怀疑是买肉的那个何吏目做了手脚。”
陈县令一边捋着胡须一边道:“贤生,你的心情本县可以理解。但断案讲究的是一个证据。你这样空口为他辩护,本官也很为难啊。”
宁修笑了笑道:“学生有一计可以试出这位何吏目是不是在说谎。”
“哦?”
陈县令饶有兴致的问道:“贤生不妨说说看。”
他与宁修倒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因为卢家的事情坐了蜡。
如果宁修三叔真的贪财卖了劣肉,那借着机会敲打一番宁修,陈县令自然觉得心情很舒畅。
但如果宁屠夫是被冤枉的,陈县令却是要看看谁是真凶。
在陈县令看来,县衙吏员的背叛更不能原谅。
“县尊不妨下令,让全城的肉铺竞争直供县衙肉品的资格。理由嘛很简单,因为出了一次严重的肉品质量问题,县衙需要通过比对来挑选最好的肉铺。”
陈县令一脸茫然道:“这和此案有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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